嘟嘟——
冗长的忙音慢慢消磨着金修衣的希望,眼神中的慌乱越来越明显。
当金修衣打算主动挂断电话时。
电话突然被接起。
可是——
电话那头是展兰枝母亲熟悉的声音。
“是小金吗?”
声音从听筒清晰地落到金修衣的耳朵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紧绷的情绪,金修衣总觉得这个声音离她特别遥远。
金修衣连忙应了一声:“许阿姨,是我。兰枝的电话怎麽在你这里,刚才我一醒来,兰枝就不在,电话也没有打通。我很担心她,请问是出什麽——”
金修衣的话被打断。
“兰枝意外离世了,你快过来吧。”
“离世……”金修衣怔怔地念着这两个字,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金修衣没有思考,她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她立马从玄关抓了车钥匙,随便踩了双鞋就往外跑。
她没有耐心等待停留于一楼的电梯,于是她没有犹豫地直接往楼梯跑。
她跑得气喘吁吁丶她跑得汗水直流。
发丝黏着在两颊,苦涩的□□顺势滴在唇边。
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汗水还是泪水。
当她冲出大门的那一瞬间,新鲜空气将她整个人浸润其中。
她大口喘气,气流通过鼻腔不断冲击洗刷着她此时生锈一般的大脑。
她一边驱车一边思考。
思考掩盖着悲伤,她的泪水渐渐干涸。
车速很快,一路颠簸,她终于快要抵达。
远远望去,她已经能看见展兰枝母亲们的宅邸。
顺着蜿蜒的小路向前,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刺眼的纯白色大棚。
再近些,在嘈杂的人声中她听见了阵阵哭声。
终于到了,她看见了停在正中央的棺椁。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麽的荒谬丶荒唐。
她没有勇气去见展兰枝,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展兰枝的妈妈们。
于是金修衣又当了一回缩头乌龟。
她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退了出来,又钻回了车上。
很奇怪,她并没有什麽要哭的冲动。
她明明是爱着展兰枝的。
她的手肘支在窗框上,透过单色玻璃,她仔细地观察着很多人。
数个整齐摆放的圆桌前围坐着很多与展兰枝有关的人,她们或惊讶或悲戚,她们互相安慰着丶低声抽泣着。
距离金修衣最远的那一桌更是挤满了人,那大概是展兰枝妈妈们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哭泣,除了金修衣。
金修衣笑了一下,她已经对生活的各种变故麻木了。
也许是上天看不惯金修衣的嬉皮笑脸,也许是金修衣过分贪婪。
也许她本来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金修衣叹了一口气。
她以後又要怎麽办呢?
她打算把展兰枝的东西留给她的妈妈们。
因为金修衣自认为她霸占了展兰枝生前的大部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