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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契之日本如新婚,夜中江见寒本是该同秦正野一道度过的。
可结契大典後他就不见身影,秦正野寻不着他,其馀人也并未见过他。
秦正野以玉符传讯,江见寒没有理会,他常年不看玉符传讯,倒是也正常,可这些事全凑到一块,秦正野便有些不安心了。
他知晓如今八荒之乱已止,天下已没有人能再让江见寒受伤,可他就是止不住要为此担忧。
他与师尊直接结下的契约,果然还是不太足够。
生契与灵契,是能令他二人同生共死,可他师尊不用玉符,他寻师尊太困难了,他得将此事与师尊提一提,最好能在这二者之上再加个什麽术法,至少能让师尊看到玉符上的传音再说。
……
江见寒倒也不是要故意避着秦正野。
他想着了自己究竟要送秦正野什麽信物,却又遇着了另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困难。
他看完那些贺礼,再将江流观所说的话结合到一处,脑子里极自然地便冒出了一个结果。
——他想送秦正野一条剑穗。
一条由龙鳞编造而成的剑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念头究竟是怎麽冒出来的,可能够契合秦正野喜好的他的独有之物,最好还能让秦正野贴身携带,他确实也只能想出这麽一个结果来。
再说了,他看秦正野用破布缠着漂亮灵剑这件事不舒服已经很久了,往事已成过去,没有必要再为那些事情伤怀,而今他鳞角新生,脱落下的龙鳞已不再残破,若能编成剑穗,系在秦正野的剑上……这不就是江流观所言的最佳信物之选吗?
取龙鳞容易,他寻了个无人之地,幻出龙形,自己取了几片漂亮龙鳞,编剑穗也容易,能用术法解决得事情,江见寒一点也不想自己动手,可最後出来的结果就……不那麽令人满意了。
江见寒终于发觉自己大约是在此事上全无审美,这剑穗实在太过丑陋,压根拿不出手,更别说是要当做结契定情的信物,拿去送给秦正野了。
在秦正野寻不到江见寒的那些时间里,江见寒都一人躲在洞府深处琢磨如何究竟要如何才能让剑穗变得稍微好看一些。
他费尽心思,才弄出个勉强不那麽丑陋的剑穗,他承认自己在此事上全无天赋,再费时间也弄不出好看的结果,他离开秦正野拖延了这麽长时间,若再不回去,他担心秦正野会出来寻他。
回到宗门落雪峰时,秦正野都已快要愁死了。
虽说今日是第二回结契,不该算是“新婚”,那他自然算不上是在“独守空房”。
可这怎麽说也是结契之日,这麽重要的日子,江见寒却不见人影,他心中就是忍不了委屈,挨着到了第二日,他才终于见着江见寒出现了。
秦正野委屈不已,可怜兮兮唤了句师尊,还未来得及问江见寒究竟去了何处,江见寒已将剑穗塞进了他手中,道:“你收好。”
秦正野一怔:“这是何物?”
江见寒:“……信物。”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自己鼓捣出来的丑陋剑穗,单是将此物送给秦正野,他便已经有些觉得窘迫了,说完这话後,他便立即转身朝桌旁走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紧张啜饮了一口。
“信物?”秦正野怔了片刻,语调忽而雀跃起来,“师尊,是定情信物?”
江见寒:“……”
“不对,早便已定情了。”秦正野弯起唇角,“师尊,这不会是您准备的结契信物吧?”
“你剑上系着的破布,太碍眼了。”江见寒紧张抿了口茶水,“我看着难受,便稍微……弄了这麽一件……”
秦正野:“这是龙鳞?”
“嗯……”江见寒莫名便觉耳尖泛红,喃喃道,“反……反正多得很……”
秦正野几乎抑不住笑意,他捧着剑穗乐呵了一会儿,忽地想起信物总需回赠,他根本不曾准备,也不知该送些什麽重要之物给江见寒,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他这一世原本的目标,他本以为已不用再交给江见寒的那几颗丹药。
秦正野手忙脚乱自怀中摸出瓷瓶,小心翼翼放在江见寒掌心。
“师尊,这是还魂丹。”秦正野道,“您将要自魔域回来时,我方炼出了一颗,此物对我而言——”
江见寒按住了他的手。
“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还是算了。”江见寒说道,“事情既已经终结,便不要再想了。”
秦正野:“可您赠了我信物,我总得还赠您些什麽……”
“我不要信物,你只需……”江见寒顿了顿,伸手搂着了秦正野的脖颈,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将此物送给我。”
秦正野:“……”
江见寒又将吻落在他的鼻尖:“这里也是。”
秦正野音调干涩:“师尊……”
江见寒微微抿唇,眸中略带了些笑意,再将亲吻落在秦正野唇上。
“全部。”江见寒说道,“将你的全部,都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