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尘轻雪的手再次上移,他掌住了舟行晚的後脑勺,强劲有力的手掌将对方的头固定住不准後退,然後弯下一点腰,两人的脸中间瞬间只隔了一个巴掌宽。
灼热的两道呼吸瞬间交缠到一起,舟行晚觉得脸上又热又痒,他想要伸手去挠,近前的尘轻雪却将身前的空间挤占得只剩一点稀薄的空气,使他根本腾不开多馀的位置。
他要後退,却连头都被固定得动不了,舟行晚看着越来越近丶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来的尘轻雪,难言的心慌笼罩心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怎麽应对,于是长手一擡,瞬时就把尘轻雪推了出去。
“唔……”
尘轻雪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舟行晚又因为慌乱没控制好力道,于是前者被推开好几米,後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後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去,舟行晚关切地摸上了自己刚才推的位置,担忧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尘轻雪“嘶”了一声,他懊恼自己果然还是逼得太紧,怕被舟行晚担心,于是勉强笑道:“没事……阿晚你别乱摸了,我难受。”
舟行晚“啊”了一声,立马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哪里痛,要我给你看看吗?”
尘轻雪一顿,本来刚才的那些旖旎情绪被舟行晚一掌打没了,他怕真惹人生气,没敢继续逗弄,却没想到舟行晚竟然主动摸他,这可真是……
尘轻雪暗暗叹了口气,他怕舟行晚再问下去自己又要忍不住再调戏他,如实道:“不是痛。”
“不是痛怎麽会难受?”
舟行晚真怕自己把人给打残了,着急道:“不然还是给我看看吧,虽然我不是医修,但我常年受伤,这点小毛病的药身上应该还是带得有的。”
“……”尘轻雪牵了牵唇角,并不怎麽真情实感地笑道:“阿晚真厉害。”
“我说真的。”
见他不肯重视,舟行晚表情凝重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但这具身体修为那麽高,他无心这麽一推,谁能想到尘轻雪会变成什麽样子?
他神色认真,不掺一点杂质:“受伤了就是要上药的,我也经常受伤,你不要不好意思,讳疾忌医没好处的。”
“……”要不是他这几句说得太过正气,尘轻雪都要以为舟行晚是在故意勾引自己了。
他问:“阿晚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舟行晚有些迷茫:他说了什麽很难理解的话吗?
尘轻雪向来不喜欢瞎逗人,舟行晚很自觉地从自己身上找起了原因,但又实在是找不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人误会,半晌迟疑道:“你是不好意思吗?”
尘轻雪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因为不好意思给人知道受伤了而这麽硬熬着?
知道他脑子里没转过弯,尘轻雪越发唾弃起自己的阴暗,他望着舟行晚,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阿晚这是要扒我的衣服?”
“……”舟行晚脸上的焦急被这跟前言完全不搭的一句冲散,他不自在地为自己争辩:“我是说你的伤,你想哪儿去了?”
原本尘轻雪都要放过舟行晚了,是他的阿晚不依不饶,非要自己撞上来……如今心上人亲自邀请,他怎麽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
“可是给我看伤就要脱衣服。”
他直直望进舟行晚眼底,深沉的瞳孔宛如蕴养了一汪深潭,却不是骇人的沉色,反而带着点诱哄:“阿晚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还要我自己把衣服脱了给你看,这不是故意的是什麽?”
“……”舟行晚这才理解了他刚才那句“扒衣服”是什麽意思,火红的云从他的脸一路烧上耳根,舟行晚着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阿晚是没打算让我脱衣服,还是没打算亲自给我看?”
这回不依不饶的人变成了尘轻雪,本来并不小气的男人斤斤计较起来,他倏地抓住了舟行晚的手,带着那只手上的颤抖摸向自己衣襟,然後不住下滑落到腰上,长指一勾,缀了雪纹的缎带立马松垮下来。
舟行晚只觉得自己几个指尖的位置全是热的,他觉得事情不该这麽发展,却又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竟然就这麽半推半就地任由尘轻雪带着自己的手往里面探进去。
他不拒绝,也没出现像刚才那样的应激,尘轻雪稍稍定心,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于是握着舟行晚摸上里衣,让对方感受一下自己的“伤”。
——却突然!
“师兄,流云宗别琼尊说来接蘅……”
突兀的声音忽然炸响内院,惊飞几只不知名的鸟。舟行晚下意识感觉到危险,他飞快把手从尘轻雪手里抽出来,然後将那几片散开的衣襟拢好,同时飞快旋身将尘轻雪护在自己身後,眼神锐利地替他挡住了院门。
“……晚玉尊。”
後面的话在看清院子里的情形後彻底变了声调,尤其尘轻雪本来就比舟行晚高一些,他肩上的凌乱简直不能更显眼,再被舟行晚这麽欲盖弥彰地一遮,完全灾难现场。
视线前移,舟行晚大多时候都很平和的眼睛露出凶光,青年把头转了过来,身体却背对着他,手是往上擡着的,看上去像从前方合拢握住了什麽东西,很容易就让他産生了不好的联想。
当然,更不好的还有因为情急,掉落在地上没来得及捡起来的那根腰带。
——这一眼真的偷情偷到一半被抓起来穿衣服的即视感是怎麽回事?
“你们——”
吕品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声音尖锐,仿佛面前的画面多具冲击似的:“你们在干什麽?”
“没干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道毫无默契的回答相继回应了他,舟行晚把头转回尘轻雪,瞧见对方一脸无辜,心道尘轻雪了解吕品更多些,也许对方没在想什麽龌龊的事,于是改了答案。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尘轻雪站在舟行晚後面,仗着他的阿晚看不见他,得意地冲吕品挑了个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