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厉一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这回流云宗伤亡惨重,玉秽投妖,丹珩跟那妖主同归于尽魂飞魄散,元慎遭内奸谋害,还有许多其他弟子,我没能护好他们,我不称职。”
这话题太过沉重,饶是舟行晚跟知天厉举的三个例子交情并不很深,此时也心头发堵,说不出话。
云梯台下,前来参加仙门大比的流云宗弟子们肃穆庄严,脸上不见半点表情。
云梯台上,许多具碎裂不见全尸的尸骨横陈,当日妖憩谷里的情况太乱太杂,许多人的尸体腐朽或是碎裂成粉,如今能找到的这部分已经是历经万难,相比之下,死得最早的元慎反而是最幸运的那个,除了金丹被挖,什麽都还在。
当然,还有不少如同丹珩那样魂飞魄散的弟子,这种已难抚魂,只能找到他们穿过的衣服聊表慰藉,也算抚魂,但安抚的人活下来的人的心魂。
因是流云宗内部的事,尘轻雪很自觉地没跟上来,他知道舟行晚今夜或许难眠,鲜见地靠谱起来,只说自己就在房间,让他随时需要了都可以去找。
舟行晚不太需要,这种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消化情绪。
很奇怪地,他曾经不止一次对元慎和丹珩的偏见感到怨愤,他以为自己不会很多地去想跟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从云梯台回来以後,他的眼前却不时闪过那两个人的脸,隐约有些难过。
难过什麽呢?生命的逝去真的这样沉重吗,竟然能让人弥平原本的爱恨。
舟行晚心想,就这样吧,死者为大,况且站在元慎和丹珩的角度来看他们并没有错,如果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更好……如果谁穿到了曾经嘲笑他克死父母跟他打架的同学身上,舟行晚并不认为自己能理智地分清楚。
只有玉秽……只有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他的玉秽,只有那一个人,是需要他真心实意地去怨恨的。
从云梯台回来,舟行晚去看了眼还陷在昏迷中的花辞镜,不知为何産生了种自己浑身是血的错觉。
他懒得用净身术了,觉得泡个澡更舒服,于是差人打了热水想要洗澡,却谁知外袍刚脱挂在屏风上,就听到窗口传来一个声音,再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落于眼前。
“蘅晚别这麽看我,师兄的心都要被你看碎了。”
玉秽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又似乎有些气恼。他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好,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袍皱得不成样子,眼底乌青一片,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舟行晚都要看笑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还没想好怎麽去找玉秽,对方反倒先找上来了,身上还挂着伤——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原来那个被静元针负累的舟行晚吗?真可惜,如今两人身份已经颠倒,他要弄死玉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舟行晚嫌恶地看着他:“你还没死。”
玉秽哪里都狼狈,唯有脸上的笑还跟从前如出一辙:“托尘轻雪的福,快了,不过看到蘅晚,又觉得下面不好,要麽你陪我下去,要麽师兄就在上面陪你,咱们两个是死是活都在一起,才能叫一段佳话。”
舟行晚冷笑:“梦是好梦,就是醒的时候落差太大容易失望,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师兄不如长眠不醒把这梦一直做下去,好成全了你梦里的‘佳话’。”
他说着凝气入掌,丹田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掌心,却无法凝聚成团。与此同时,舟行晚大脑一片晕乎,他立觉不对,手扶着额头,用力晃了晃大脑:“你做了什麽!”
“蘅晚不是感觉到了吗?”玉秽闷闷发笑,“这身体里虽然换了个人,但其实还是一样的冲动,你看,你要是好好听我说话,不久没有现在的事了?”
他说着走上前来,修长冰冷的手指挑起舟行晚下巴,他轻轻在对方耳边吹了口气,察觉到後者轻颤,笑意越来越明显:“蘅晚,别把师兄想得太蠢了,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又怎麽会毫无防备地一个人闯过来?”
舟行晚想要推开他,却难以做到,同时身体发热,他浑身软绵绵的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只满脑子想把全身的衣服脱了或者靠玉秽冰凉的身体平衡热气,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怎麽了,顿时又恼又气:“你到底想做什麽?”
……为什麽电视剧里那种下春-药的桥段会出现在这里?恶俗不恶俗!
“我要干什麽,不是很早就跟你说过了吗?”玉秽笑道,“师兄爱美玉,玉佩丶玉雕丶玉饰……流云宗偌大一个玉尊,自然也在师兄眼底。”
他轻佻地丶又或者故意挑衅一般轻轻剥开了舟行晚的衣领,感受着对方欲拒还迎一般的推搡,不仅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想法,反而更想把人狠狠欺负一顿。
……要早知道有朝一日他这位好师弟蘅晚“玉尊”会这样让他着迷,他早该这样的,怎麽会给尘轻雪插足的机会?
这麽想着,玉秽慢条斯理地掀开舟行晚的衣服,却在薄薄一层布料褪到锁骨的时候瞳孔骤缩,他盯着那上面一个小小的还没有消退的咬痕,眼底发红:“你……”
“你”後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玉秽盯着那处,大拇指不停摩擦,把那道牙痕覆盖,却搓得更红,许久,他笑出声来:“好啊,蘅晚,原本师兄想疼你的,可是你太不乖了,师兄改主意了。”
他毫不怜惜地把舟行晚推到地上,而後施展术法,盥洗室里门窗大开,冰冷的空气吹乱了浴桶上方蒸腾的白汽,他站在舟行晚旁边,居高临下道:“我们打个赌如何?你会求着让我上你的。”
舟行晚已经快被身体的难受磨灭理智,闻言艰难撑着上半身擡头看玉秽:“你做……梦!”
“蘅晚别这麽快断定啊。”
玉秽蹲了下来,心情不好地掌着舟行晚的下巴,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的脸掐红:“你现在不过是仗着还有退路而已,可是蘅晚,你应该知道,男人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动物,任何男人——只要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玷污,都会忍不下去的。”
他轻轻慢慢地,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只有我不一样,蘅晚,只有师兄,无论你变成了什麽样,我都会接受你的。”
他笑着,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笑意:“蘅晚这个样子真是勾引人,恐怕谁见了想要忍不住欺负你,师兄快要忍不住了,真的,你说要是别的人看到了你这样子,他们会怎麽样,他们会像师兄一样忍着吗?”
“你看师兄多好,知道你热了,专门把门窗打开给你散热,但要是给别人看到你这模样该怎麽办?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谁想对你怎麽样就能怎麽样,蘅晚这麽好看,他们会怜惜你吗?应该不会,师兄只能替你祈祷他们能温柔一点,至少一个一个来,不要让你太难受。”
“到时候你脏了,尘轻雪还要你吗?堂堂雪尊,会要一个被不知多少男人做烂了的破败躯体吗?你看蘅晚,他好坏是不是?什麽喜欢什麽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只有我,只有师兄会永远陪着你的,但是你太不乖了,你怎麽能让他碰你呢?蘅晚,你让师兄好失望,所以等到了那个时候,师兄给你一点惩罚也是没关系的吧?”
“不过你放心,师兄怎麽舍得让你难过太久呢?他不要你没关系,无论什麽时候师兄都会要你的。只要你到时候还有爬到我面前求我的力气,蘅晚知道自己把衣服脱了跪到师兄面前,你肯跟他划清界限,只要你肯承认过去的错误,师兄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你的。”
他微微笑着,外面好像真有人被引了过来,玉秽起身看向外面,愉悦道:“现在准备好张开腿接客了吗,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