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据尘轻雪的说辞,闻人错下那禁制的原因仅仅只是吵架吵不过尘轻雪,这个说法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但舟行晚自认为尘轻雪不会说谎,于是很自然地就相信了对方,也正因此,当他听到闻人错类似于“为了尘轻雪好”的话以後才会这麽奇怪。
他不忍让闻人错伤心,这个差事缺不好做,舟行晚思忖片刻,斟酌道:“晚辈自然是很想帮这个忙的,只是……”
“只是”之後留卡了壳,舟行晚觉得自己态度态坚决,以至于说什麽都像借口,後面的话便没好意思说。
闻人错缺终于看出了他情绪里的抵抗,松了口气,终于没再想为难他,只说:“若是不能劝,替我陪陪他总是行的吧?”
陪?他怎麽陪?
舟行晚觉得这话题越来越往惊悚的方向发展去了,他正要借口宗里有事,就被闻人错打断:“有什麽事?这回召你们回来做什麽,你那师兄没有跟你明说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上回舟行晚给的“玉秽是凶手”的误导,舟行晚总觉得闻人错在说“师兄”两个字的时候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舟行晚心底升起疑云,惊讶道:“召我们回来?”
他们不是因为颜如水死了被宁仪赶回来的吗?
闻人错看他表情,比他还要惊讶:“你不知道?”
舟行晚诚实地摇了摇头,仍然不解:他要知道什麽?
闻人错问:“你不知道,那你们原本在仙京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回来了?”
舟行晚便说起了仙京里的那一连串变故,闻人错脸色一变再变,如果说他一开始还忧心忡忡地关心着尘轻雪的状况,那麽现在,他完全是又惊又疑,声音都擡高了不少:“人皇死了?这麽大的事,怎麽没人跟我说?”
舟行晚:“……”
他怎麽知道?
闻人错面色凝重,他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这麽重要的事不知道先给我说,说那劳什子轻雪的事,真是半点轻重缓急都不分,没个正经样。”
舟行晚继续:“……”
“此事我会找机会与各剑宗宗主商议,不过眼下……”
他说着多看了眼舟行晚:“这回把你们召回来,是因为最近妖祸越来越频繁,许多地界都受了他们的侵扰,你们回来的路上应该也见过许多。”
舟行晚点头,面上逐渐显出正色:“是比我们离开时要严重不少。”
闻人错道:“因此这回许多门派决议联合除妖,思来想去,各仙门也许久没举行过大比,这回趁机会组织起一回,既是看看如今各门派年轻一辈的实力,也是涨涨诸位除妖的气势,到时候以门派实力分序安排除妖事宜,也好省去不该有的争议。”
舟行晚点头,飞快将闻人错所说的信息整合到一起。
闻人错看他:“是以……到时候我们都要到天极宫比试,无论身在剑盟还是流云宗,既然目的地相同,我想……”
话未说完,书房的门被扣响,闻人错皱起眉,不知谁这麽不知趣在这时候来打断他,正想叫来人滚走,却没想到外面的人根本没打算等他首肯,意思意思地敲了门就直接进来。
“谁这麽……”闻人错看向门口,正要指责,要说的话却在看到那一身雪影时止住,他又看了眼舟行晚,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轻雪,你怎麽来了。”
不是说他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吗,怎麽只关这麽点时间?
尘轻雪看都没看舟行晚,他只站在门口,面如寒霜:“您想做什麽?”
他甚少在闻人错面前显出这样的尊敬,後者微微愣住,那股心虚不知为何越来越深,让他说不出话。
“我把自己关起来,伤神了难过了是我自己的事,还请您不要以辈压人,做出强留的事。”
他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声音却缓和了些:“事不关其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蘅晚玉尊……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您不要做强盗。”
蘅晚玉尊……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生疏的称呼从他嘴里出来,舟行晚竟然有些难受。
闻人错尴尬道:“我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
尘轻雪不信:“若我刚才没强闯,你还想跟他说什麽?”
“……”自知理亏,闻人错别过了头,终于没有反驳。
尘轻雪这才看向舟行晚,他沉默两瞬,似乎有些不安,又不想真的让人误会,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我让他来当说客的,我也是才知道你被请了进来,一听到消息,立马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