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小塌很小,是仆人睡的,躺上去根本不能让人伸直身子睡,只能是坐躺一下,这样放置的原因,就是怕仆人夜里睡得太死,不能及时听见主人的吩咐。
刑府规矩严格,要是其他少爷小姐听见刑宴之这话,就算对方是刑府嫡子,少不得要骂人了,这明显就是拿自己当仆人看待。
这话,其实是带有强烈的羞-辱意味的。
刑宴之在试探对方。
但让刑宴之意外的是,刑明熙听了他的话后,不仅没有生气,甚至眼神里充满感激。
用一种‘二哥,你真好’的目光看着他。
并且不用刑宴之说下一句话,刑明熙自己就主动跑过去了,行动快速,神色间不见有任何委屈。
刑宴之心里落下猜想。
看来此子心机深不可测,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且极尽谄媚。
刑宴之摇了摇床边放着的铜铃,让仆人给刑明熙送了一床被子进来,随后便由着仆人打洗脚水替自己洗脚。
仆人替明熙洗脚时,明熙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自己来,仆人跪在旁边犹豫的看了一眼二少爷。
“随他吧。”
仆人替刑宴之擦净脚后,他自己从撑着双手从轮椅移动到床榻上,这期间仆人低着头不敢多看,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帮忙。
明熙倒是从头到脚看了这一幕。
他的想法是,他二哥虽双腿残疾,但是身残志坚,另外臂力真好,也让人佩服。
明熙清洗完脚,自己拿帕子擦干净脚后,想自己端水出去倒的时候,伺候他的仆人眼疾手快的先把水端了出去,随后把门关上了。
屋内只留了一盏蜡烛,光线十分昏暗。
明熙睡的这张小塌,对寻常人来说或许又窄又短,但明熙身子瘦弱,他躺下来只有双脚露在外面,小塌还能容他翻个身。
比起医院睡的陪伴床还是好许多了。
明熙直直的盯着房梁,忽然想到刚刚在前院看到的,于是把自己看到的跟对方说了。
刑宴之闭着目,双手交握放于腹部,没那么快睡着,听到对方说的线索,于是回忆了大致方向。
“那个方向是通往客院的,住着刑府的客人,今夜之事事发突然,只少数人知道,保不齐是其中有人好奇心发作,窥探一二罢了。”
“那些客人有父亲的好友,姨太太们的亲友,还有诵经念佛的大师们,他们如果真要害人丢尸,是怎么瞒过客院与前院大门连接处守卫的仆人?”
明熙听他这样说,内心还是没有放下警惕,于是超小声的反驳了一句。
“有人守着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混进你的院子里了。”
刑宴之听他这样说,于是顺着问他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