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的目光随着抛过去的外衫和坠地的猪尿泡转动,但他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动了。
这是什麽情况?
不是说借用一下薛仵作的外衫吗?怎麽借用到怀里去了?
还有这软皮子,这不是……
煞时,陈铮的脸便红透了天。
自己似乎是撞破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罪过罪过,眼不见为净。
他“咻”地背过身,快步走开,“我先行一步,柳推司和薛仵作准备好再跟上吧。”
……
柳凤一把揪住陈铮的衣领,“不是,你听我说。”
“无妨无妨,小的公私分明得很,这不影响你二人在我心中的形象。还有,柳推司放心,我嘴可严了。”
拉扯间,薛誉已然将外衫穿好,又是一个翩翩正人君子。
他略过二人,心情似乎不错,说道:“走吧,柳推司。”
路上,柳凤先问了陈铮一个问题,“行刑前,你说你在州院狱里见到了刘兵丶王大力和牛利民。你确定是他们吗?”
“刘兵与我面对面说了几句话。至于王大力和牛利民嘛……当时王大力钳制着牛利民,背对着我,牛利民又被王大力给遮挡着,没瞧见正脸。但我听见牛利民的声音了呀,应当是他不错。”
柳凤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压根就没看见牛利民和王大力的脸,那证据链就闭环了。”
她拉着陈铮,快速将此案推断的作案手法讲述了一遍。
“所以,你明白了吗?”
陈铮郑重地点点头,“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王大力在行刑前就被牛利民杀死了,牛利民假扮王大力,和刘兵合谋,先是骗过了我,而後架着猪尿泡做的假人演了一出绞刑的戏码。再在衆目睽睽之下,使了个障眼法,让假人消失不见。”
柳凤听着,眼里尽是鼓励,“说得不错。还有呢?还听明白了什麽?”
“还有?额……小的愚钝,就听明白了这些。”
柳凤叹了口气,双肩蓦地下垂。
薛誉在一旁听得直想笑,“柳推司想说,方才怀中掏出猪尿泡和我的外衫,是用于正道,你可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别再想歪了。”
陈铮有些尴尬地“啊”了几声,“没……没有啊,我没有想歪啊,柳推司与薛仵作清清白白,对吧。”
“对对对,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没有想岔便好。”柳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朝薛誉瞪了一眼。
薛誉撇了撇嘴,小声喃喃道:“可不清白。”
“薛仵作方才说什麽?”陈铮问道。
“没什麽,没什麽。”
*
一路上,都是州衙的人,隔一段便是个陈铮安排下去的眼线。
他们顺着眼线提供的方向,往西北走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房子朴素又带着点破败。
柳凤从门缝往里望,里头有个小院子,似乎种着瓜果,还有根立着的竹架子,上头似乎挂着一件粗布裙。
门里面,隐约飘出中药的味道,钻进外头衆人鼻腔里。
“柳推司,这定是刘兵的住处,说不定牛利民真的在此处!狱中难免受点皮肉之苦,你闻这味道,分明是熬了汤药来疗伤了。”
“咱们这就破门而入,来个瓮中捉鼈!”陈铮双眼泛着星光,看起来有些激动。
搞不好,就要破获一起大案了,作为亲历者和参与者,自然有些豪情万丈。
柳凤擡了擡手,示意陈铮先别说话。
“里头有什麽动静吗?”柳凤朝那个盯着的眼线问道。
那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