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也不生气,笑笑,“没人想死,我是心疼你。”
白闵京被他後面那句话愉悦了一秒,他微微低下脑袋,“你心疼我你也喜欢我吗?”
陈禹假装没注意这个“也”字,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骂他,“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白闵京皱眉,幽幽地看着他,一脸“你捏疼我了”的表情。
陈禹松手。
他大概自己都没发现,他和白闵京的相处颇有点回到上辈子的氛围。
陈希尔拿完药过来,“没什麽事了,走吧。”
白闵京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沉默几秒,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麽,白闵京一脸不耐烦,神情冰冷。
“别管他。”白闵京语气冰沉沉的。
电话那头还在说。
白闵京漂亮的眼睛沉沉地压下来,他用完好的手抓了抓额前的碎发,一脸不耐地说:”让他去死。”
陈希尔和陈禹都很体贴的走在远处,陈禹不知道白闵京在说什麽,脸色很凶,显然是不耐到极致。
白闵京挂了电话,走到陈禹面前,他收敛了脸上的冰冷,语气平和,“我要回去一趟。”
陈希尔说“现在吗?”
“嗯。”
“哦,那哥你送他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姑姑。”
陈禹:“我”
陈希尔一脸莫名,“不然是我吗?这里太偏了,地铁也没一个,你让他怎麽回去,别人还是个伤患。”
陈禹没话讲,“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闵京却迟疑了,“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陈禹想不明白为什麽白闵京这麽抗拒别人送他回去,有这麽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家地址吗?
他心里对白闵京的隐瞒有点不满,但却并不生气。
“听话。”陈禹按住他肩膀,“我送你回去,好吗?”
陈禹的瞳孔不是纯黑的,瞳色很浅,直直地看着人时,是一种如秋日里的水,沉稳平和。他的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是陈华盛发脾气用玻璃碎片在他脸上划了一道,以至于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虽然陈禹後面去医院祛除掉了,但眉毛上还是有一道。
这道疤痕也都一并收进肃气的眉眼里,不凶,反而有一点相协调的奇妙稳和。
白闵京抿抿唇。
“好。”
陈禹开车,跟着白闵京的指示走,一路上都有种旧地重游恍然感。
在开到一处路口时,陈禹注意到这是高中时和白闵京带猫去看病的那条破败的马路,眼下已经修好了。
眼下已经天黑了,这条路也换了路灯,再没有以前那样暗淡,陈禹的眼睛也能看得清这条路了。
陈禹猛然间有个奇怪的念头。
白闵京当年不会是知道这条路难走,所以来陪他吧。
他很快就撇开了这个想法,实在太想当然了。
随着地址越来越偏,陈禹在一家老式居民楼停了下来。
居民楼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了,有点腐烂的旧。
白闵京一路上心里都很紧张,他自觉自己的家是很难以入目的,和陈禹华丽干净的别墅无法相比。
他有些难言的羞耻,面上冷静无波。
白闵京下了车,很有礼貌地和他道了一声谢,然後走进了一栋楼里。
陈禹靠着车身,却没有离开。
他将这栋楼打量了一番,心脏浮上一丝不适。
两辈子,他对白闵京的家庭情况都一无所知,在他潜意识里,他以为按照白闵京那副娇纵脆弱的性子,应该是在备受宠爱,良好的生活环境养出来的。
他不是对这种旧居民楼有意见,只是在陈禹直男庸俗的眼里,他认为如同玻璃花一样美丽脆弱的白闵京,应该是活在温室里的。
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白闵京走到二楼,邻居早在门口等他了,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小白,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只是你哥实在太扰民了,我家里还有孩子要休息,所以……”
“我知道。”白闵京拿出钥匙,“我会处理好的,抱歉。”
他打开门。
白闵树又把家里摧残的如同垃圾场,他喝成一摊烂泥,坐在地上还是猛猛往嘴里灌酒。
白闵京接到邻居的电话,大概是白闵树喝醉了酒,在房间砸东西,老式居民楼隔音不好,扰的居民烦堪,迫不得已打了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