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窜出来的?”李京兰心有馀悸,瞪着仇问书,拍拍自己的胸脯。
来人正是风尘仆仆从大名府来到汴京的南歌。她原本的骨骼轮廓便不似寻常女子柔和,现下一副男子装扮,令仇问书更是难以分辨出来。仇问书打量着眼前的小公子,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李京兰。
“这是谁家的公子啊,我怎得眼生?”
南歌没说话,面无表情。如此便真就蒙混过去了。
李京兰深吸一口气:“我儿时的玩伴,从北京赶来,你自然没见过。”
“啊,”仇问书调侃道,“青梅竹马啊!”
李京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今日很闲吗?”
仇问书抿着嘴忍着笑:“我明白了,难怪方才不将火绳拿给我,原来是有故人来!李锦书,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可还未出阁啊!不然让这位公子与我同住吧!”
“你可真是管家婆!”李京兰瞥他一眼,“放心吧,我今晚和衣而睡。”
仇问书笑了笑,又私下看看,谨慎地说:“赶紧过去吧,莫要让人看见了说闲话,到时候你兄长给你说的亲事可就不好成了!”
李京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知道了!”
说罢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南歌,就往帐子的方向走。
仇问书转身看到这一幕,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心急如焚地边看四周边小步追上去,压着声音喊:“李锦书!李锦书!”
李京兰压根没听见。
仇问书追上去,伸出食指在她的背上点了点。
李京兰一个哆嗦,转过身来,瞧见仇问书冲她挤眉弄眼,纳闷地问:“做什麽?”
仇问书的眼睛指了指李京兰和南歌牵着的手,急得他就要跳脚。
李京兰明白了过来,冲南歌一笑,松开了手。
仇问书还不放心:“让他同我睡一个帐子吧?”
“不用,”李京兰拍拍他的肩膀,走开,“多谢——”
仇问书警惕地望向四周,就像做亏心事的是他自己。好在李京兰几步就到了帐前,栓好马,带着那位公子进了帐中。仇问书刚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担心起来。女子名节事大啊。。。。。。想到此处,仇问书将帘子上的防风绳扯紧,看四下无人,赶忙走开了!
帐中放着李京兰晌午打来的饭食,还有冰着的绿豆水。南歌在踏上歇着,李京兰一样一样给她端过去。
“这一路上可辛苦着你了,正值炎夏,日头这麽大,你说你怎麽就不听话,若是得了瘴毒可怎麽是好?”李京兰一边把食物摆好一边唠叨。
这一路上口渴难耐,见了冰镇的绿豆水,南歌就要拿起来喝下。李京兰却拦下了她。
“先吃几口饭食,再喝绿豆水,胃里才好。”说着,单膝跪将下来,将盘中的春饼夹给南歌,又夹了一筷子的酥骨鱼,喂到南歌嘴边,“这道鱼很好吃,军中若有了这道菜,人人都抢着要。我特意留出来的。”
虽半年未见,可这半年来,李京兰与南歌一直有书信往来,两人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不过当李京兰跪在南歌身前喂食的时候,南歌的心中不免意外。李京兰的眼神永远那麽真挚,永远那麽澄澈,没有杂念。南歌看着她的眼睛,犹豫着张开了口。
“好吃麽?”李京兰的眼睛很明亮,满是期待的问,看到南歌浅浅的笑便高兴地像个孩子,“你看,我就说你一定爱吃!你吃一口春饼,我再给你夹一块酥骨鱼!”
在李京兰的喂食下,南歌很快就将一盘的春饼酥骨鱼尽数吃完。缓了缓,李京兰将方才那碗冰镇的绿豆水端给她,口中不忘嘱咐:“你拿着喝,喝慢些!”
南歌接过碗,慢慢地喝,冰霜入口,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李京兰这才起身,坐到榻上,问起南歌这一路的行程:“我估摸着你就是今日到,竟没想到这麽早,若是我晚出去一些,就要你等在日头下了!”
“我晚上也没歇着,快马加鞭,”南歌骄傲地说,“只用了两日半的功夫!”
“就猜到你歇不好,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食我担心你赶夜路。”虽然南歌已经完好无损地坐在她身边,可李京兰仍旧处在担心的情绪中。
“都说是快马加鞭了,谁还能拦得下我,若遇上歹人,我便要一马鞭抽到他身上!”南歌笑着说,见到了李京兰,她的心情如此的明媚。
李京兰见她这副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你可真厉害!”
南歌腾出一只手握成拳:“早跟你说过,我可不是在後院长大的!”
李京兰斜嘴一笑,看着南歌一身装束,发自内心地说:“南芝茵真厉害。。。。。。真是个娇俏又有手段的小公子!”
“怎麽样?”南歌眨了下眼睛,“连那位军爷都骗过去了吧?”
李京兰点点头,将南歌手中空了的碗接过来,一同放到食案上:“我去去就来,你先歇一会儿。”
说完端着食案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