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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父亲的日记本一(第1页)

林峰看到这儿,自己脸上也一红都有些不好意思。记得父亲有天晚上说故事,还说什么去数字图书馆找妈妈,去渤海的沙滩看黄昏,原来都是编的,木屋才是他们约会的地方!那么,那片枫叶呢?枫叶的事是不是真的呢?他继续往下看。

……

我看见那个叫王娟的顺着门缝往我这儿偷瞧了一眼,然后在柳菁的耳边低语。柳菁愣了几秒,笑骂着挠了挠前者的腰。我望着她们打闹离去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后悔,看来柳菁就算去的不晚,这叫王娟的“长舌妇”还是会取笑她。早知道这样,也许应该多抱她一会儿?我有些担心,听她的话记日记,我很怕日记会成我一个人的回忆……

我站起身,把我们掩人耳目用的“道具书”放回书架上。这时,不知是不是学府的微风正好刮过,竟然有一片枫叶从门外飘了进来,巧合的是,正落在了“道具书”边上的另一本黑皮书上!我拿开枫叶后,好奇的打开了这本《知识的桥梁》,原来,它是一本科幻小说……

林峰往下读完了这天的日记,后面的描述与父亲晚上在蚁穴说的情节几乎一样。父亲由于这片飘进来的枫叶,读完了那本书,因此,也明确了今后三年选择学习专业的方向。

“唉,爸爸那时才二十二岁,就找到了理想,可我呢?”林峰想,“自己三十四岁了,还浑浑噩噩的。人生的意义

究竟是什么?是像父亲那样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吗?还是像自己,稀里糊涂的做个混子?究竟哪个更快乐些呢?”

林峰将日记翻到了第二页。

……

2170年9月8日,学府A区木屋,晴,微风。

我看这本科幻小说太入迷了,时间一长,脖子也有些酸痛。我抬起头,想看看木屋窗外的风景,却看见枫树上有一只鸟望着我,远远的我仿佛看见它眼里有一抹蓝光闪过!我揉了揉眼睛,那鸟转动着脑袋眺望四周,然后翅膀一挥,飞走了。我想来是书看的久了,眼花了,鸟怎么会眼里发出蓝光呢。可是,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小说首页对作者张鹏的简介,简介里说:张鹏死里逃生后记者去医院采访他的情景——那时他除了要找那只猫外,只是大叫:“鸟!有好多鸟!”……此时我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自己吓自己!简直滑稽。

……

接下来林峰又看了好几十页,由于父亲记日记的随性(可能是太忙了吧),跨度有十二年之久!

在父亲随性的记叙下,林峰也大概了解了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些什么;父母毕业后,父亲分配到了A区的光锥总部,而且竟然是靠罗伯特那个大鼻子的讨厌鬼“钦点”的!而母亲却和他们预估的一样,她生的病,还是成了选拔官嘴上落选的、不得反驳的“借口”。

就这样,父母结婚后分居两地。

但父亲显然也遵守了那个不太正式的“约定”——那时他就经常出入学府,频繁的去蚁穴。没过多久,他们终于也有了个孩子,可后来,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严重。她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已虚弱到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可她却仍然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她想给他留个念想。她说,她早就查过这种病没有遗传的可能,只是一种所谓“天注定”的倒霉病!她说,得这个病的人有的还活了二十几年,有的确诊后却只活了两三年;但毫无疑问,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活到五十岁的!

她那时已经三十三岁了,她责怪父亲的自私,说他不能仅仅是怕失去她,而去剥夺她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力!日记里写,母亲用了三天的“绝食宣言”终于使父亲妥协了。果然,随着孩子在母亲肚子里一天天的长大,她却日渐消瘦起来。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

2182年2月8日,蚁穴北区,黑雨。

今天我有了个儿子,他的出生实在来之不易,他现在应该正在北区中心医院的暖房里哇哇大哭。我想他也许并不愿来到这个世界,这是个痛苦的世界!不过峰峰,我想告诉你,你别悲伤,要坚强!你的出生一定意义上是母亲拿命换来的,你要珍惜……

我记日记很随意。工作忙是一方面,可我更怕的是写我们回忆时的感觉。柳菁你知道吗?这就好像时刻提醒

我自己你要走了一样!所以我刻意记的很少。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正如你说的那样,日记可以带我回到过去,找回丢失的记忆。而我现在,却只能从前面那为数不多的几页里去找你,我现在很后悔,很心痛,当初为什么没听你的,多写写我们的回忆呢?

林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天正是母亲去世的那天,也是自己呱呱坠地的那天。他注意到日记的这一页纸,字数虽然不多,但却有多处褶皱,像是被泪水浸润过的。在写着“丢失的记忆”、“后悔”、“心痛”的字上,这些褶皱尤其明显,它就像承载着巨大悲痛的浪花拍打在那,又晕开,仿佛要把那些命运的不公,心中的痛苦全部扯碎!可最后却发现,只能在心痛处留下更深的涟漪。

现在林峰明白了,前面这几页父亲为什么要反复翻看,因为在那为数不多的几页里,母亲依然还“活”在那儿!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父亲是不是就会打开它和母亲相会呢?林峰不得而知。不过从这一页往后开始,页面就变得平整多了,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在往后长达六年的跨度里,父亲都没再写过日记,直到2188年他去了圆心柱城,见了丁爷爷后,才开始重新拿起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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