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的心顿时像被鱼线吊起。
大清早的,薄临言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他蹬直後腿,想要寻找男人。
但脚底的触感又令他硬生生止住动作。
姜冉低头望去。
看清是什麽东西後,他脚底一烫,仿佛被火燎过般迅速蹦起,跳到了不远处。
只见做工精致的外套,此刻躺地上,被人揉成一团,做了一个简易的兔子窝,上面甚至还沾有几根雪白的兔毛。
兴许是他反应太大。
下一秒,洞口外面传来了一道语调上扬的磁性男声。
“姜冉?”
紧接着,便是男人走动丶靠近的声音。
薄临言钻过狭窄的入口,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姜冉毛发炸开,四肢蹬直的样子。
科普里总说北极兔的腿很长,之前他没什麽实感。
现在一看,只觉得是一个雪球上插了四根长长的树枝。
他的眸底划过一抹微弱的笑意,转瞬即逝。
薄临言用力绷直唇角,隔着几步距离,蹲下身,和姜冉视线平齐。
对上男人深沉如墨的眼眸,姜冉堪堪回神。
……薄临言刚才是笑了吧?
他的馀光扫到面前之人裤子上的泥土痕迹。
小小一片,颜色浅淡,显然是被什麽东西踩到而留下的。
姜冉顿觉羞愧,脸热得不行。
幸好现在是兔子的形态,看不出什麽,不然他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薄临言似乎在外面待了很久,身上带着潮湿的寒气。
因为外套用来做了“兔子窝”,穿得略显单薄。
那人径直越过他,捞起地上的衣服,神色平静地随手拍了几下,穿上。
丝毫不介意那件外套刚被他枕着睡了一觉。
薄临言简单整理了下着装,问姜冉:“出去透气吗?”
洞内空间有限,光线又经狭隘的洞口遮挡了一半,很容易感到压迫。
姜冉觉得自己的脸也该散一下热。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见状,薄临言朝姜冉伸出手。
凝固在男人伤口处的血块掉了一部分,没有之前那麽可怖。
姜冉小心翼翼地绕开破皮的地方,借助手臂发力,跳进男人外套的衣兜里。
可还没等落稳脚跟,一双手又把他抱了出来。
薄临言托举抱着姜冉,淡淡地说:“透气不用躲起来。”
那小兔子被他戳破了心事,兔耳又肉眼可见地呈“八”字排开,小发雷霆地对着空气蹬了蹬腿。
薄临言没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稳了,出了洞口。
山间白雾褪了些,能看清近景。下过雨,空气里裹挟着泥土的清香。
姜冉翕动着鼻翼,耳尖一动。
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他一扫心底的不满情绪,扭着身体,激动地想要挣脱开男人的双手。
但扭了两下又想起薄临言手上的伤,及时打住。
薄临言只当姜冉不习惯这种姿势,弯腰把他放下。
哪想一碰到地面,小兔子就“唰”地跑远了。
薄临言微微愣住,迈腿跟上去。
只见姜冉跑了一段距离,好似终于想起了他的存在,又忽地折返。
白团子蹦到他脚边,轻轻哼叫了几声,咬着他的裤腿,拽了拽。
薄临言不由得加快步伐。
跟随姜冉穿过一片林子,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