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色沉酽,薄临言依旧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他的视力从小就和别人有差,尤其是夜视能力这方面。
当薄时礼还在被鬼屋里简陋的装置,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他早已找到了通关所需的关键物品。
年仅7岁的弟弟满脸鼻涕眼泪,看到一旁镇定自若的哥哥,哭得更凶了。
雨水汇聚成珠,顺着叶脉,坠落在薄临言头顶。
出走的思绪被打断,他抿唇,无自觉地低头望了眼。
怀中的小家夥仰着脑袋,定定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发着亮光,像两个小灯泡。
薄临言喉间一时生痒。他挪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
雨渐渐地下大了。
担心遇到山体滑坡丶泥石流等突发状况。
他冒着雨,加快脚步,往地势高的地方走去。
好在前行了没多久,便碰到一处陡峭的崖壁。
四面皆是高山,山石嶙峋。石壁上嵌着几个洞穴,远远看过去,跟骷髅没什麽两样。
薄临言找了个偏僻的洞口,在外面静静地看了会,没看到东西。
便又往里丢了块石头。
石头砸在穴壁,再反弹落到地上,传来空荡的回音。
确保洞穴是空的,里面没有任何生物。
他这才慢慢靠近。
洞穴的入口较为狭窄,要想进去,必须得屏住呼吸,侧过身子。
薄临言举着胳膊,艰难地挤进洞里。
之後,他找了个相对干净丶又挡风的位置,蹲下身,把外套拉链拉开。
兴许是闷了一整路,衣服一敞开,姜冉就立马从他怀里跳出。
那雪白的毛团下来以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环顾四周。
而是蹬着後腿,立起来,前爪趴在他的膝盖上,检查他掌心的伤。
然後焦急地发出一些令人无法辨别的叫声,仿佛在催促着自己处理伤口。
“没有清水。”薄临言用词简短,回复道。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姜冉耳侧响个不停。
要找水源的话,还得等雨停了才行。
他定定地看着男人宽大,能够轻松托载起他的手掌。
薄临言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
而此刻他却除了在内心里期望雨快点停,为男人做不了任何事。
深深的无力感好似洪水袭来,将他淹没。
见姜冉忽然低垂着兔耳朵,薄临言或多或少猜到了点什麽。
“别担心。”他开口,试着安抚道,“伤不要紧。”
怎麽会不要紧呢?
姜冉看了眼薄临言,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出口的全是类似于动物的哼叫。
于是他干脆闭了嘴,直接跃上男人的膝盖。
薄临言只觉腿上一重,姜冉便爬到了他腿根和胯骨的位置。
小兔子蹬着腿,有些不满,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形轮廓。
薄临言又说:“不骗你。”
眼前的人神情认真,仿佛在做什麽承诺。
姜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一人一兔沉默地对视,最後是姜冉率先有所行动。
动物受伤後,一般都靠舔舐伤口用以消毒。那他应该也可以吧?
这般想着,他凑上前,低下了脑袋。
手上传来湿热的感觉,薄临言看过去。
小兔子伸着舌头,正轻柔地舔着他掌心,舌尖舔过的地方带来一片酥麻。
薄临言呼吸一滞,下意识把姜冉的脑袋推开,手指蜷缩起来。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