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转而盯着脚下的地面,走近薄临言,递出手里的衣服,说:“前辈,衣服。”
语尽,姜冉感到手臂的重量一轻。
薄临言接过,说了句“谢谢”。
“没事。”姜冉回。
望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和兔耳,薄临言喉结轻滚。
他展开衣服,看清款式後,顿了顿,穿上。
直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姜冉才撩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
薄临言敛着眸,在扣纽扣。
便于劳动的短褂长裤穿在他身上,仿佛出演了一场民国电影,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姜冉微微怔住。
兴许是目光停留得久了,男人擡眸朝他投来一眼。
他又猛地低下头。
过了半分钟,馀光里卒然多出一抹白色。
“多的衣服。”薄临言语气平淡道。
经由男人提醒,姜冉这才想起,自己还多拿了件里衣。
他接过,讪讪地说:“前辈……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薄临言没拒绝。
姜冉就这样维持着低头的姿势。
“呲啦——”一声,里衣被他撕开,又再次细分成两小条。
薄临言摊开双手。
掌心干涸的血迹被溪水冲洗干净,露出破皮处鲜红的血肉。
见状,姜冉不由得放轻了动作。
他一边包扎,一边留意着薄临言的神情。
可男人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不仅没皱眉头,连呼吸的深浅都不曾变过。
小心翼翼处理完薄临言的伤口,姜冉把那件残破里衣铺平,垫在地上,温声说:
“前辈,坐会吧,你都没怎麽休息。”
半夜身上寒气那麽重,估计在外面待了好几个小时。早上天刚亮,又跑出去探路。
来来回回折腾下来,薄临言肯定很累。
“嗯。”薄临言看着姜冉,应道。
两人席地而坐。
如同他的猜想般,薄临言坐下,片刻後,便阖上了眼。
期间偶尔睁眼看看他,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还在不在。
姜冉默默往薄临言那边挪了挪位置,用肩膀抵住他。
或许是自己的这番举动起了作用,男人这次没再中途惊醒。
薄临言绵长而缓慢的呼吸声徘徊耳侧,姜冉听着听着,也不禁沾染上了一丝睡意。
眼皮犹如千斤重,开始上下打架,视野变暗变窄。
最终他还是抵挡不住汹涌袭来的困倦,靠着身旁的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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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临言醒来,发现肩膀麻得厉害。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胳膊,却听到一声不满的哼哼。
那声音几乎是贴着自己耳朵发出的,薄临言顿时僵住身子。
他慢慢偏头,望过去。
只见姜冉头靠着他的肩膀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