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
逯家很久没有这麽热闹了,老二夫妻俩时隔一年多终于回了国,虽然逯时远公务在身过几天又要走,但已足够让逯老先生高兴了,他吩咐厨房温了几壶好酒,打算今晚和子女们好好吃顿饭聊聊天。
逯时遇丶逯时远丶逯时雨兄妹仨人自是顺从的陪着,几杯烈酒下肚,衆人皆有些微醺,逯时雨看向对面的侄女,八卦道:“凝宝儿,听说你谈恋爱了?还为爱下跪了?”
膝盖还隐隐作痛,逯湘凝尴尬的扶额,“姑姑,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逯时雨挑眉一笑,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风流事:“这有什麽,想当年你姑姑我还为爱跳河,差点葬身在昆明湖。”
逯湘凝倒是不知道自家姑姑还有这麽一段刺激的经历,惊讶极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什麽事情发生在对方身上都不奇怪,只因为她本身就是个传奇的女子,不仅仅是北京最大艺术馆的馆长,也是一位知名的现代画家,名利早已双收,就是感情生活一直是个谜,四十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对象。
逯湘凝好奇的追问:“真的吗姑姑?没听你说过呀。”
“当然!”酒精上头,又是在家里,逯时雨一放松就开始胡说八道,追忆起了自己那段轰轰烈烈的过往:“不止跳河,什麽大冬天爬野长城,从石家庄徒步回京,只身一人进土匪窝,把你早逝的奶奶气到犯心脏病,离家出走,什麽事我没干过呐,你现在玩的都是姑姑当年玩剩下的,小儿科。”
话落,逯老爷子的酒杯重重摔在了餐桌上,斥道:“你还好意思说!”
逯时雨微眯着眼看向父亲,良久,微微一笑,“摊上我这麽个不听话的闺女,您是不是也挺後悔?”
逯老眼里闪过了一丝伤痛,动了动嘴角,到底是没再说什麽。
逯时雨无趣的勾唇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杯。
老大老二俩兄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个妹妹什麽都好就是脑子一根筋,为了一个男人蹉跎了二十多年甚至不惜和家人闹崩,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麽?是人家转身就结婚,转眼就把她抛掷脑後,只有她还傻傻的苦苦折磨自己,为难自己。
逯老爷子下最後的通牒:“我不管你之前怎麽样,今年必须结婚。”
他总得在进棺材前亲眼看到这个唯一的女儿许一个好人家,他才能安心。
“我早就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除非……”
逯时雨的话还没说完,逯老爷子大手一挥,酒杯摔在了地上,气到浑身颤抖,怒斥道:“陆长风早就结婚了,你还不死心!”
“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逯时雨的吼声在後院响起,同时伴随着怒拍桌子的声音,力气大到就连餐盘都跟着晃了晃。
“时雨!”逯时远皱起了浓黑的眉头,好端端的家宴她发什麽疯?
姚映汐眼见丈夫发怒,连忙给大嫂使了个眼神,俩妯娌忙打着圆场:“干嘛呀这是,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好了好了,都别生气了。”
“就是,凝宝儿去给你姑姑重拿一双筷子,南絮去给爷爷再换一壶酒。”
逯南絮和逯湘凝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的印象中,这还是姑姑第一次和爷爷吵架,俩人不敢造反,站起身就往厨房走。
陆雯熙见两个孩子走远了,这才拍拍逯时雨的手,叹气道:“何必呢时雨,这麽多年了,他早就有了别人,你这麽折磨自己丶糟践自己不值得。”
逯时雨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咽下心里的酸涩和苦楚,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流下眼泪,她缓了缓,才平静的摇了摇头说:“大嫂,我心里有数。”
她说过,要和陆长风不死不休,少一天都不行。
逯时遇骂道:“你有个屁的数,还你有数!陆长风就是死了也跟你没关系,那碑上刻的名字都不是你,你给他守什麽活寡?你这是愚蠢!”
“他活得好好的!”就算没在一起,逯时雨也听不得别人咒他,她气急反笑,双眼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伤心而变得通红,“你们才是最有意思的,口口声声这麽多年了,是啊,二十多年了你们还是看不惯他,城北逯家的门槛是有多高?你们以为人人都想挤破头跨进这大门吗?陆长风为什麽和别人结婚?他就不稀罕城北逯家这四个字!”
“时雨!”姚映汐急忙打住她的口不择言。
陆雯熙也一掌拍在了逯时雨手上,脸上染上了薄怒,“过分了你!”
逯南絮和逯湘凝躲在角落里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俩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陆雯熙让他们去厨房只是支开他们的借口,便没敢走远。没多会儿,俩人便看见逯时雨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的穿过抄手游廊,走出了垂花门。
逯湘凝无声的做了个口型问逯南絮怎麽办,逯南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
俩人对视一眼,纷纷叹了声气。
到底曾经发生过什麽事,能让他们发那麽大的火,那个陆长风又是谁呢?
逯湘凝的心里写满了疑问,深夜,她敲了敲逯南絮卧室的窗户,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对方正抱着电脑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走进对方,问:“查到了吗?”
“查什麽?”逯南絮头都没擡,冷漠的反问。
“别装了,你比我还好奇这件事情。”
被戳中心思,逯南絮气恼地合上电脑,冷眼瞪她,“什麽都没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