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为玉渺把了脉,随後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以备不时之需的伤寒药丸,小心喂玉渺服下。
随後对忧虑不已的江氏道:“三婶娘放心,这药是用上好的药材制成的,且对三妹妹的病症,您且在此照看片刻,我去找郡主求药。”
江氏欲言又止,她想说她也一道去,目光触及脸颊通红的女儿,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有劳洁儿了。”
隆昌郡主先一步得了下人的消息,知道玉渺生病了,正欲说让人去请大夫,却忽然想起府上不就有位神医麽?
十数年的心病,多少大夫都说药石无医,偏她一来,便治好了。
“让二奶奶带人去库房取些好药材,去看看玉渺,若缺什麽药材,只管去取。”隆昌郡主吩咐道。
下人刚领命退去,玉洁便来了,隆昌郡主忙对她道:“玉洁来了,我已让老二媳妇去库房取药了,一会让她随你一道过去,缺什麽,只管与她说。”
这正是玉洁的所求,见此,也无需她再多说什麽了,只盈盈福身道谢。
隆昌郡主亦有些奇怪:“说起来,这好端端的,玉渺怎的就病了呢?”
玉洁默默看了一眼正品茶的明安郡主,道:“二妹妹与三妹妹席间与叶姑娘玩闹,许是在兴头上,叶姑娘便泼起了水,她们二人皆躲避不及,湿了衣裙,许是那时寒气便入了体。”
明安郡主放下茶盏,思索着道:“连依的性子还需要磨练,席间那麽多姑娘,竟就那麽闹了起来,到底不妥。”
隆昌郡主若有所思起来,很快便笑着道:“的确不妥,她明年便及笄了,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半点不让着表妹,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玉洁抿了抿唇,心知隆昌郡主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却也无甚办法,慈恩寺落水的事没有证据,今日之事,说到底只是玩闹间不曾注意分寸,哪会重罚。
正巧此时叶二奶奶已取了药材过来,玉洁便起身告退了。
亲自熬了药给玉渺喝下,到了夜晚,高热便已退下,叶老祖宗与隆昌郡主身边的丫鬟见状,便回去报信了。
玉洁这才得了机会与玉淑单独说会话,玉淑似乎不太习惯与玉洁单独相处,神情有些紧张。
玉洁本有些不解,转念想起前两年玉淑被她训斥了一番的事,倒也能理解,只是确实未曾想到,过去了这麽久,玉淑心中还有阴影。
磕磕绊绊地说完,玉洁可算是将事情弄清楚了,无非就是曾经她与玉淑的故事的又一个翻版。
从小是家中掌上明珠,叶老太太带着孙女一回娘家,老祖宗的注意力便转移走了,心中生了不忿,以致对她们颇有恶意,甚至恶意伤人。
这是玉淑的视角,难免会有遗漏,玉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有些地方始终无法解释,比如,不管她们在不在,隆昌郡主对叶连依的态度都不会有变化,唯一会有影响的,只有明安郡主的存在。
但实际上,叶连依对明安郡主的敌意,远远比不上对她们姐妹三人的敌意。
玉洁又对江氏交代了一番玉渺的病情,便慢慢往叶老祖宗院子里走去,叶老太太想来是会知道些什麽。
未等她开口,叶老太太便主动问道:“连依那孩子,洁儿怎麽看?”
看她面色,显然也知道了叶连依泼了玉淑与玉渺水的事。
见屋里没有旁人,玉洁索性直言:“祖母,我不太喜欢她。”
叶老太太的眉头拧了起来,问道:“为何?”
“叶姑娘对我与妹妹们都有些敌意,之前慈恩寺她们落水,是因为二妹妹的裙摆被人踩了,祖母,她们被丫鬟婆子们层层保护着,绝不会是旁人踩的。”
叶老太太大惊:“洁儿,这事你们怎麽不早说?”
玉洁苦笑道:“没有证据,祖母,妹妹的丫鬟没有瞧见,旁人即便瞧见了,又如何会说出来?幸而妹妹们身体亦无碍,何必说出来让大家都不开心呢?”
叶老太太沉默许久,颓然道:“洁儿……真的长大了,你们都很懂事,可是,祖母心疼啊。”
“祖母……”玉洁握着叶老太太的手,她也不再年轻了,手上也开始有褶皱爬上,有了岁月的痕迹,“祖母,这事就这样吧,别让曾外祖母为难。”
叶老太太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她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妪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一回,她的母亲在叶家,几个儿子都已逝去,全靠几个儿媳供养,早已不插手府上事宜了。
若为了此事与隆昌郡主生分了,日後遇到了事,她只有在京城干着急的份了。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孙儿,叶老太太阖目,最终点了点头:“祖母知道了。”
“只是,她与你二哥哥的亲事,我看还是要找个理由作罢。”叶老太太道。
这是一道惊雷,惊得玉洁险些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