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诚的目光落在两人身後乳母抱着的三姑娘玉渺身上,心中叹息,当初江大人出事,江家满门抄斩,唯有出嫁女逃过一劫。
可即便未受牵连,父母长辈皆没了性命,对江氏的打击亦是巨大的,心中郁气淤积,後来了有孕了也未曾好转,玉渺早産,母女皆损了身子。
林向诚忍不住想到沈端怿这一胎,暗暗安慰自己,好端端的,哪有这麽巧的事。
很快,二房的林向谦和杨氏也带着二少爷和二姑娘过来了,却未见着四房人的身影。
林太傅面上有些不悦,到底没说什麽,开始考校起孙辈的功课来。
说是孙辈,其实也就玉源玉流以及二房的二少爷玉清三人,玉洁虽已开蒙,但她这一旬没学新的知识,实在没什麽能考校的。
三个孙儿里,玉源回答的最好,衆人并不意外,毕竟玉源确实天赋好又努力。
杨氏拧了拧帕子又松开,罢了,她习惯了,丈夫都比不过人家丈夫,儿子怎麽比得过人家儿子?
至于女儿。。。。。。
杨氏扫了一眼身後怯生生地窝在乳母怀里的二姑娘玉淑,暗自摇头,算了,更比不过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巨大的喧哗声,将正在沉思的杨氏吓了一跳,下一秒,便看见迟迟不见人影的四房夫妇冲了进来,唐氏披头散发,林向谏歇斯底里。
屋里几个小的都吓哭了,站在正中间的玉清和玉流哭着往玉源身後躲。林太傅气的当场砸了一个茶杯,屋内瞬间安静了,只馀下小儿的哭声。
林太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儿子,随後吩咐道:“向诚,你们兄弟带着玉源几个去书房,向谦媳妇和向诤媳妇,你们带着孩子先回去。”
几人忙应是,林向诚上前接过叶氏怀里的玉洁,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了,玉洁被抱了出来,心思却还在四叔父和四婶娘身上,探头探脑地往里头瞧。
林向诚一把按住她的头,警告道:“不许看,不许学你四叔父。”
玉洁小声道:“那学谁?学爹爹赖床嘛?”玉洁笑得狭促。
林向诚轻哼,厚着脸皮道:“你这个年纪,正该多睡会,下次休沐可莫这麽早起了,你小心长不高。”
玉洁不信:“皇上和我说了,你和娘都高,我以後也能长高的!”
林向诚疑惑:“皇上还和你说这些?”简直震惊,究竟说什麽能说到长高上去啊?
“听说那日边关传来捷报,皇上高兴,多饮了几杯酒,後来就和我们说了很多话。”
林向诚略有耳闻:“北疆楚大将军大败了鞑子,北疆至少安稳十年,皇上自然高兴,”他对玉洁耳语,“但是洁儿,醉酒之人说的话可不能信哦。”
玉洁犹豫:“真的不能信吗?”
“是啊,等他们酒醒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麽,怎麽能相信他们的话呢?”林向诚叮嘱道,“这话可不能说出去。”
“好。”玉洁记忆好,被叮嘱过不能说的事,绝对不会忘记。
到了书房,林向诚估摸着春晖院那里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索性和两个弟弟一起,先带着兄妹四人温书,林向谦带着自己的儿子,林向诤认领了玉流。
一时之间,倒是和乐融融。
直到林太傅带着郁色进来了,他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小儿子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眼前三个儿子个个文采出衆丶行止有度,他以为自己的教育是成功的,可一看到小儿子,才发现这只是错觉。
思来想去,最後悔的便是当时挑中了一个不安分的乳母,此为第一错。
那乳母初时不显,等到林向谏年龄渐长独居一室过後,便开始教唆林向谏做一些出格之事,他们做父母的没有及时发现,便是第二错。
乳母病故病故前答应让她的女儿安氏进府伺候林向谏,更是错上加错!
一步一步,闹到如今这画面。
安姨娘生下长子,野心更加膨胀,眼红唐氏能协理府中中馈,居然敢去和林向谏说她也要打理中馈。
林向谏这逆子居然还真敢答应,为此还打伤了唐氏。
叶氏差点气出个好歹。
最後让人将安姨娘带到一处单独的小院子里关着,林向谏被关在前院的院子里禁足,又将他的莺莺燕燕清理了一遍。
别看他现在闹得厉害,等禁足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恐怕早便忘了安氏这号人了。
林太傅自问算得上专一,家族中往上数三代都没个好色的,怎得偏生出个只会寻花问柳的货色?他的哥哥们都考上进士了,就他,连个府试都考不过!
林太傅甩了甩头,将那逆子的破事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专心指导起几个孙辈的课业来。
中午,玉洁陪着闷闷不乐的叶氏用了午膳,好不容易才将叶氏逗得开怀了些,随後又回了含晖院,陪着沈端怿说话。
申时,玉洁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沈端怿和林向诚,带着徐妈妈和红缨乘马车前往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