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往后一瞧,皇后缓缓走来。她一袭正红蹙金绣牡丹长袍,金线闪闪,熠熠生辉。
腰间束着一条羊脂玉宽带,头戴凤仪九翟冠,赤金打造的凤羽根根分明,翠羽点翠,华丽非凡,贵不可言。
邱予初心脏一痛,眉心紧拧,略略垂,转过身给皇后行礼。
两个嬷嬷也跪倒在地。
皇后一脸冷峻,凤眸凛冽,踱步到邱予初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唇角轻扬,问道,“本宫刚刚听闻你是元安十公主,她们对你的晚归行为没有处罚资格?”
说完蹲下身,蔻丹纤指挑起邱予初的灰头土脸,嘲讽道,“模样真不错,只是可惜太狂妄,后宫容不得如此目无法纪,且狂妄自大的人。”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手,面上嫌弃至极。真是脏了她的手!今晚舒儿身子不适,她便来揽月阁走一遭,本就心烦意乱,没想到碰到这么个东西,真是晦气。只能算她倒霉了!
皇后柳眉一挑,缓缓开口,语气冷漠,“十公主藐视宫规,目无法纪,利用杖责二十,但念其初犯,杖责一十,抄女诫百遍,以儆效尤!”
邱予初还想再抢救一下,火爬到皇后脚边,泪水夺眶而出,呜咽道,“皇后娘娘恕罪,予初确实是在外面迷了路,才未在宵禁前赶回来,并非藐视宫规。予初听到打板子实在是太害怕了,才辩驳一二,皇家娘娘宅心仁厚,便饶了予初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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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惨烈异常,旁边两个嬷嬷面面相觑,这丫头倒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皇后睥睨着邱予初跪倒在地,虚荣心略略满足,她倒是惯会因势而动。
“你现在觉悟了?晚了!该打还得打!下一次才能长记性!”皇后掸掸衣袖,吩咐两个嬷嬷拿刑具。
贴身丫鬟岁绿搬来一把椅子,搭在原地,皇后坐下,盯着邱予初受刑。
邱予初心下绝望,多说无益,那就不必再演了。略略收起泪意,敛眉低目地伏在板凳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两个嬷嬷拿好棍子,相视一笑,卯足劲重重地打。
“嘭……”木棍划过空气的声音,瑟瑟生响。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邱予初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先是腿,再是手,最后竟然连心都起抖来。
大脑一片混沌,嘴唇瞬间失了血色,脸色苍白如纸。
邱予初双目猩红,眼皮愈沉重,下意识抓紧板凳腿,手背上青筋异常暴起,指甲陷进板凳中,愣是划出几道痕迹,表面的红漆都被刮掉,只剩木材本身的颜色。
一下……两下,下下锥心,邱予初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汇成一摊。
“好痛……”邱予初意识逐渐涣散,还是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一丁点声音。
旁边的皇后凤眸促狭,微眯双眼,心下有些不满,竟如此忍得住?看来还是不够!正欲再找理由开口。
“哐当”一声,邱予初失去意识,顺着板凳,掉落在地,如烂泥一摊,堆在地上,生死不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启禀皇后娘娘,十板子已打完,十公主好像也晕倒了。”李嬷嬷看着邱予初血肉模糊的身后,隐隐有些兴奋。
皇后唇角一勾,嘲讽道,“自不量力!”说完捂着口鼻,转身走了。
暮色如墨,秋风瑟瑟。
良久,邱予初身上一冷,猛地惊醒,臀部的剧痛扯得她面目狰狞,停下动作喘了几口粗气,才稍稍缓过来。
环顾四周,无一人在此,邱予初自嘲一笑,真是没用!挨了这么重一顿板子!
试着动了动下肢,还好有一丝感觉,没残废就好!邱予初暗自庆幸,抬眸看天,点点星子,微微闪烁,足以照亮一片天。
突然癫狂一笑,诡异又妖冶,胸中尽数悲愤化作一股足以憾天的执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我等着!一个也跑不掉。
不多时,一股冷风吹来,邱予初打了个寒噤,实在受不住了,缓缓向自己的房间爬去……身后徒留一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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