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小九,你……喜欢吗?
婢女们鱼贯而入,捧着铜盆丶巾帕等物,一如往日欲伺候九茌洗漱,却在看见屋内情形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桌边立着个精瘦男子,正与九茌相对而立。
“采……采花贼!”为首的婢女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手中铜盆“咣当”坠地,水花四溅。衆人慌张往外逃,便要去喊来家丁护卫。
司空摘星一脸莫名,擡手摸了摸鼻尖,难以置信。
“采花贼?谁?我?”
他虽然的确是个贼,但跟采花贼可有天壤之别吧!
九茌问:“什麽是采花贼?”
“采花贼就是……专偷漂亮女孩子的坏蛋!可我不是!”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若说区别,采花贼偷人,我好像也偷过人,咦?采花贼偷漂亮女人,我也负责偷过上官飞燕……"
话未说完,忽听得院中喧哗声起,家丁们抄着棍棒冲来。
“且慢。”一道清润嗓音自廊下传来。花满楼执扇出现在院外,一身白衣素雪,他已听到里面动静,缓缓道:“里面这位司空公子,是我们的朋友。”
家丁们面面相觑,终是收了棍棒退下,虚惊一场的闹剧收了尾。
“花满楼,好久不见!”司空摘星看着走进院中风度翩翩的花满楼,笑着打招呼,虽神情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却掩不住眸中的熠熠神采。
时至正午,蝉鸣聒噪。
三人移步至荷塘边的水榭用膳。七月末的江南,暑气正盛,婢女们在四周码放了冰块,凉意丝丝渗入,驱散了些许燥热。
司空摘星大快朵颐,筷子几乎不曾停放。花府的菜肴精致可口,远非他这两个月在岭南能比。
他一边往嘴里塞着苞鮓新荷,一边含糊道:“你们这日子过得可比在小楼里惬意多了。”说着又舀了勺蟹粉狮子头,“花满楼,你当初非要搬出去独居,真是自找苦吃。”
花满楼执箸的手顿了顿,笑而不答。
九茌早早放下碗筷,目光落在司空摘星脸上:“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
司空摘星猛灌了一大碗冰镇莓果汤,才道:"受人之托,去了趟岭南。"他眨了眨眼,又作解释,"其实就是去偷样东西。"
"陆小凤可与你同行?"
“在羊城碰过面,他似乎在找什麽地方。”司空摘星想了想,补充道:“具体找的什麽地方,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我们碰面的时候,他刚从别的地方一无所获呢。”
九茌闻言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是与自己有关吗?
花满楼适时开口:"你既已办完事,可要在花府小住避暑?"
司空摘星停手,吃饱喝足,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地叹了口气:"不住了,我是来带小九走的。"
此言一出,花满楼执扇的手下意识收紧,九茌也愣住了。
“你们没听说吗?‘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司空摘星眼中发亮,兴奋说道:“下月十五,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要在紫金山顶决战!”
花满楼摇头道:“这些时日我都在府中,未曾听闻。”
九茌更是茫然,她连其中一人的名字都未曾听过。
司空摘星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笑道:“当世顶尖剑客决战,乃江湖最大盛事,几十年难遇,怎麽能错过呢?咱们仨同去如何?”
花满楼轻叹:“只可惜日期不凑巧,家父生辰在下月末,若去紫金山,怕是赶不及回来参加寿宴了。”
司空摘星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露遗憾:“好吧,肯定是长辈更重要,的确不能强求了。”转头看向九茌时却又换了副神采飞扬的表情:“小九,你随我去吧?”
她眨了眨眼,还没有说话时,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那几日有好多英雄豪杰在场,必定热闹非凡,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这一去一回,加上逗留观战的时间,至少要月馀。
九茌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不去了。”
“为何?”
“我对这些江湖人比武论长短之事,不感兴趣。”
司空摘星噢了一声,难掩失望道:“是我忘了,你向来不喜这些。”
她的心性和花满楼几乎如出一辙。
“好吧,看你在花家被照顾的很好,我也放心了,那我便一个人去,”他再次执起她的手,又郑重承诺道,“小九,等我看完这场决斗,再回来找你!”
九茌点头应下。
花满楼静静听着,忽然心生感慨,少年的心意是遮掩不住的,而司空摘星的心又是如此的坦荡。
可他却患得患失了起来。
司空摘星来去如风,在晚霞降临前便告辞离去。花如令夫妇本想设宴款待他们二人这位共同的朋友,却不得机会。
翌日。
花府的几位少夫人亲切的邀九茌出府购置物品,顺道去布庄挑选新衣料子,而花满楼则被花老夫人唤了过去。
花夫人执起儿子的手,慈笑道:“楼儿,我与你爹商议,想派人去雪山接小九姑娘的师父来参加寿宴。”
花满楼想起九茌交给陆小凤的那封信,神色一黯:“娘,小九的师父已不在人世了。”
花夫人闻言,长叹息一声:“那孩子岂不是已无亲人在世?”
他面色沉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