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用完了?”
“不饿,随意用了些。”陆听澜伸长胳膊一把拉住荣茵往怀里带,将她圈在怀里,“快过年了,府中事多,有没有累到你?”
荣茵坐在他大腿上:“怎麽会。”府里的事有陆老夫人和陈氏,没有什麽需要她帮忙的,踏雪居里陈妈妈又很能干,根本累不到她。
想着方才在回廊遇到宋妈妈的事,心里也有预感绿荷的事与她有关,夷由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七爷,您为什麽要惩治绿荷?因为离台的事吗?”其实更想问他是不是还在介意,他表面说相信自己,□□茵知道那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陆听澜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想起杨莺时求他时说的话:“您知道绿荷没有说谎,您这是在自欺欺人。”
荣茵对他解释的时候是有迟疑的,他知道荣茵没有说实话,心里确实还在介意,但这份介意并不是说不信任荣茵,而是男子的自尊心作祟。自己千娇万宠的妻子,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二人年少时相知相伴互相倾心,甚至现在也有可能还彼此牵挂,他无法做到不去介意,却也无法宣之于口。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麽却放弃了,最後只道:“你别瞎想,离台的事只是一个引子。”他无法容忍在自己的庇护下丶在陆府有人对荣茵不利,他是她的丈夫,自然要保护好她的。
荣茵心思敏感,陆听澜不想让她多心,握着她的手亲了亲,“杨莺时有害你之心,当不能容忍,可太傅对我有恩,我也答应过他会保住杨莺时,只能处置绿荷杀鸡儆猴,你可会怨我?”
荣茵摇头,将头靠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缓慢又沉稳的呼吸,这种有人遮风挡雨的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在七爷身边,她什麽都不用做也能觉得很安心。
寅正时分,天还黑着,将军府的大厨房却已亮起了灯。安嬷嬷早早儿地等在院门口,见荣荨提着灯笼过来恶声道:“姨娘让老奴好等!”
荣荨先将灯笼灭了,直起身子才道:“昨日五夫人说的是这个时辰,妾身没有来迟,是嬷嬷早到了。”
安嬷嬷哼出了声,指着案板上的面粉道:“今日早膳五夫人要吃鸡汤烂乎面,这熬汤丶揉面丶醒面丶擀面都要花不少时间,姨娘还是抓紧些吧。”
安嬷嬷交待完就走了,留下刘婆子在这儿看着,不许任何人帮忙。
辰时,荣荨端着做好的面进了东跨院,没想到张潇闻了闻就赏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对着荣荨没好气地道:“这麽晚才做来,你是存心饿我呢还是真的不会伺候人?这才学了几天的规矩,竟然就会偷懒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嫡女待字闺中时被宠坏了。”
荣荨低头任她数落,辰时就是正常吃早膳的时间,张潇这是故意为难自己,若她昨日就说今早要吃鸡汤面,自己肯定会再早起一些的,反正不管怎麽着儿都能挑出错来。
她不紧不慢地道:“妾身厨艺不精,手脚慢了些,让五夫人久等了。”
张潇掀起眼皮,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下巴对着窗外的院子一擡:“伺候人学不会,就去园子里收雪水吧,记着要把檐下的瓮缸全都收满了,年後阿弟成婚就用雪水泡茶来待客,清香又甘甜的,肯定得人人夸赞。”
荣荨脸色一白,自那日书房後,她就没有再见过小将军了,他最近应是忙着年後成亲的事吧。
这几日下了不小的雪,可张潇说了只要树叶上的薄雪,园子里的树本就不多,冬天树叶更是没有多少,荣荨忙活了一整天才收了半瓮。
等她离开东跨院回去的时候,一双手已冻得通红,不住地发抖。彩莲忙扶了她坐在暖和的炕上,端热茶给她取暖:“姨娘,您先喝口热茶暖暖,今日五夫人又怎麽磋磨您了,怎这副样子回来?”
张潇几天前回了将军府,便由她亲自教荣荨伺候人的规矩。采莲没想到看起来贵气逼人的五夫人比安嬷嬷还要难对付,卯正起床去做早膳就算了,白日里还要学行走坐卧,更不要说捏肩捶腿这等小事了,有时候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收雪水罢了,没有什麽累的。”荣荨苍白无力地道。
“冻上一天也够难受的呀。”彩莲红着眼眶,“热水已经备好了,等您缓过来了再泡澡,奴婢去给您煮碗姜汤来。”
荣荨拦住她:“兰姨娘怎麽样了?今日还咳嗽吗?”
“还是老样子,今日又吵着要看大夫,奴婢怕传到东跨院去,就点了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