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询问
肚兜湿了水後愈发紧贴,荣茵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偏陆听澜似不知疲倦。她起先还蹙眉忍着,後来快感过去只剩下了难耐,如蚂蚁在啃噬她的脊骨,由内而外的空虚,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讨好地亲他,与他相濡以沫,呜呜咽咽地求他。
她这样的乖巧,倒叫陆听澜心中的怒气散了大半,仰起头低吼一声,停了下来。荣茵瘫软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搂住他脖颈的手失了气力,无力地滑进池水里,由着水波带得摇摆晃荡。
陆听澜身体里的馀韵还未平息,手掌缓慢抚上她的背脊,摸到瘦削的蝴蝶骨,随着呼吸上下浮动,像一只小猫似地蜷缩在他怀里,整个人单薄又脆弱。他轻叹一声,将她抱出汤池,擦干净身子又抱到了床上。
後半夜荣茵是饿醒的,屋外又下起了大雪,窸窸窣窣的,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的一通胡闹起了作用,她没着凉,鼻子也还通气儿。床上没有七爷的影子,她往身侧摸去,冷冰冰的,不像是有人躺过的样子。
“七爷?琴书?”她拥起被褥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又接着躺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七爷回来,回想起昏睡前的一幕,不免有些担心,今日的七爷实在反常,决定下床去看看。
大雪散发着莹白的光,屋子里没点灯却也能模糊着看个清楚,荣茵下了床趿上软缎鞋,内室里没找到自己的斗篷。傍晚时七爷将她的衣物在汤池边脱了个干净,想是琴画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捞起锦被披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冷风卷着大雪直扑檐廊而来,她推开门看到梅花树下的阴影里立着一个黑影,一角衣袂翻飞,孤寂得快要与风雪融为一体。
“七爷……”荣茵轻唤。
陆听澜动了动,转过身来走入雪光之中,看清她的穿着後蹙起了眉:“胡闹,怎麽穿成这样就出来?”揽过荣茵的肩就往屋里去,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床上,又取了干净的锦被盖好。
荣茵拉住他的手:“您还不睡吗?”
陆听澜逆着光,神情隐匿于黑暗中,荣茵只听见他疏淡地道:“我还有事,你先睡。”
“您不在,我睡不着,您陪我好不好?”荣茵急急地道,拉住他的手就不放。
“可是冷了?我叫琴书给你拿汤婆子来。”陆听澜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就要去叫琴书。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麽冷淡过,之前生气,也会处处顾及着她,怕吓到她而软和脸上的神情,不像现在这般,好像真的不在意她了。
荣茵心里空落落的,鼻子莫名发酸,忍不住恐慌起来,她这是怎麽了?来不及多想就撑起身子从後面抱住他:“七爷您听我说,今日在离台,我确实跟齐天扬见面了,但……”
“荣茵。”陆听澜嗓音生冷,“我不想知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荣茵心头一堵,哽咽道:“七爷,您说过要信任我的,您不能走,您得听我把话说完。”
陆听澜扳她手的动作停住,门扇被寒风吹开,卷落不少残雪,不消片刻就化成一地的雪水流淌开,屋内一片冷寂。荣茵的眼泪滴在他的颈窝,却烫在了他的心上,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陆听澜叹息一声,轻轻地道:“别哭了,我只是想出去冷静冷静。”
他冷静下来,然後呢?又会像无数丢下她的人一样吗?开始疏远她丶冷落她。荣茵不住地摇头,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放任七爷独自离开,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抱住他:“只是偶然碰到说几句话,不是特地跟他私会,您相信我。”
陆听澜一时沉默,偶然遇到也会支开丫鬟小厮进凉亭单独说话吗?想起紧关着的门还有她手上的红痕,他不能不多想,原打算不问的,可他高估了自己。
反手将她抱到怀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你们单独在凉亭里说什麽了?”
他果然都猜到了,荣茵愣住,知道自己今日着实错得离谱,不该支开丫鬟,更不该进了凉亭。她也没料到齐天扬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当时脑子乱成一团,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人发现,还有二叔与泰兴商行的事,她还是想找到证据再跟他说。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没说什麽,他说风大,让我进去躲避。”
她的迟疑在陆听澜眼里却是虚心的表现,呼吸骤然加重:“你手上的红痕又是怎麽弄的?他碰你了?”
荣茵有些为难,这件事不好说,在她看来两人之间早已一清二白,但齐天扬明显还没有死心,今日也是一时冲动情绪上了头。实话说出来,七爷肯定会介意,荣茵不想他误会两人之间还纠缠不清:“我不小心被门槛绊到,他怕我摔倒,就扶了一下……七爷,您相信我,真的没有什麽,他已经娶了二姐姐了,我只把他当姐夫看待。”
陆听澜擡起荣茵的脸,她眼里含着泪,忐忑不安地看他,怕他不信要走,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好似真的很在意他,其实她心里欢喜谁又有什麽要紧呢。陆听澜的眼眸沉得快要滴出墨来,揉了揉她的唇,缓缓吻上去:“别哭,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希望你以後别再见他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