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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疑心(第1页)

疑心疑心

他是为了自己吗?回程的马车上荣茵一直偷看陆听澜,李嬷嬷尖嘴薄舌又口无遮拦,小时候就以能随意欺辱自己而不受罚在下人中张扬炫耀,他是不是听到了什麽?

陆听澜感受到她的视线,放下书温和地问:“在看什麽?”

荣茵垂下眼眸,没有回话。陆听澜伸长胳膊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问:“被吓到了?”他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瞒着她,她早晚也要知道的,自己并不是什麽谦和儒雅的人。

相反,他内里是十分冷硬无情的,而且生性多疑。

荣茵摇头,将头埋在宽厚的胸膛里,深深地嗅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心像泡在温泉里。其实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想起被李嬷嬷欺辱的事了,她第一次被逼下跪时还小,压根不懂得那意味着什麽,後来明白时曾恨不得一刀捅了人泄愤,让李嬷嬷也跪在自己面前磕头认错。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他们宁愿相信一个下人说的话也不愿相信她,或者说在他们眼里一个下人都比她重要。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睡不着觉,常常委屈得直哭,想方设法地要报复。

时光荏苒,当初觉得承受不了的事,现在想来竟也无足轻重了。真奇妙,原来有一天她也会原谅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明明当初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放下的。

回到陆府,两人又去松香院给陆老夫人请安,陪陆老夫人吃完晚膳後才回了踏雪居。荣茵歪在榻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总算可以歇息了。

陆听澜轻笑,坐在榻上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替她揉着肩背:“这麽累麽?”

荣茵哼哼道:“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这几日迎来送往的我脸都僵了,现在连怎麽笑都不会了。”

陆听澜捏捏她的鼻尖,颇为宠溺:“下次不去了,就说我不许。”荣茵知道他在说笑呢,也没有下次了,华哥儿成亲还早,也用不着她。

几名仆妇擡了热水进来,陆听澜扶起她:“去泡个热水澡解乏吧,能舒爽些。”荣茵柔弱无骨地贴着他摇头,她还没歇够呢,打算再歇会儿才起身。

“我抱你去。”陆听澜咬着她的耳朵,待仆妇退下,不顾挣扎抱起她进了净室。荣茵站在衣架前拉紧衣襟,咽了咽口水:“您出去,让琴书她们进来伺候就行。”

回门省亲前,荣茵正好来了癸水,他们已经许久没有那个。陆听澜眼眸幽暗,嗓音沙哑:“我们一起……”说完就吻住了荣茵丰盈的下唇。

陆听澜虽然是个文官,但从小就习武强身,这麽多年也坚持每日晨练,荣茵根本就反抗不了。他也不再废话,低头迅速解开了荣茵的衣裳系扣。

荣茵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与冰凉的空气接触,冒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片刻,陆听澜就将她压在浴桶壁上,赤条火热的身子覆盖住她的。像是在炎热的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终于遇到了解渴的果子,滚烫的唇舌贴住她的就不放。

荣茵被他赤条条地放进浴桶里,下一刻他也跟着进来,浴桶一下就变得逼仄。荣茵双手环胸,紧紧贴着桶壁,被陆听澜大手一拉,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放…唔…”

陆听澜的手四处作乱,抓了腻如膏脂的柔软,揉丶捏起来。净室水雾缭绕,荣茵头脑发晕,有些喘不过气来,溪谷有手作乱,轻拢慢拈,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软软地叫出声。

陆听澜眼底赤红,浓重的情欲如化不开的黑墨,动作越发大开大合,浴桶里的水不住地飞溅出来,湿了一地。

水渐渐地凉了,陆听澜担心荣茵着凉,替她穿好衣裳绞干头发,抱到了床上,又端来温热的茶水喂她吃尽,她先前到後头时都叫不出来了。仆妇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净室,留下一盏灯,退了出去。

“阿茵。”陆听澜上床,把荣茵圈进自己怀里,下巴埋进她柔顺的乌发里,闻到了丝丝香气,淡淡开口:“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荣茵奇怪,陆七爷怎麽好奇起她以前的事儿来了?她不信他在成婚前没有调查过她,她的事,恐怕事无巨细的早已制成册子供他翻阅了。

馀韵还没完全散去,荣茵的身子还细细地起伏着,也没多想,迷迷糊糊地问:“以前的事太多了,好些我都记不清了,您想知道什麽呢,我想想。”

“都说,我都想知道。”

荣茵渐渐理顺了呼吸,低低开口:“我小时候可调皮了,胆子还大,父亲对我很是宠爱,我做什麽他都不生气。我总跟着哥哥和他的同窗们出去玩耍。哥哥读书的学堂後边有一条小溪,夏天哥哥会在凤尾瓶里装些碎馒头放在小溪里捉鱼,其实也捉不住几条,就是觉得好玩,那个瓶子还是从我房里拿的。”

那个瓶子颇有来历,是荣川升职时齐家送来的贺礼,听说是青窑烧制出来的,稀少名贵,丫鬟报不见时把范妈妈都吓着了,带着人将栖梧堂里里外外地找了好几遍。

说起小时候干的蠢事,她的声音里不免带着笑意,接着道:“冬天,哥哥就教我怎麽挖坑,再用细细的树枝和雪盖住,等着不知情的人路过掉坑里。每次都成功了,掉进去的人没有防备被吓着,总会骂骂咧咧,我和哥哥就躲在墙角偷偷地笑。”

“有次踏青,我和哥哥在路边捡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瞧着刚生下来就被抛弃在路边了,脏兮兮的。回家後我父亲还亲自带着我们给小狗洗干净,只是没多久小狗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母亲,母亲对我就要严厉些,但她也会给我唱江南的小调,也给我做过点心。”眼泪滑落,沿着眼角一路滴到发丝里。

回想起来,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寥寥几句已经勾勒完毕。在道观的这些年,荣茵总是反复地去回忆,这些是支撑她熬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力量,像是偷来的糖,难过时悄悄拿出来舔舐,伤口就会痊愈。就算现在母亲和哥哥对她已经不复从前了,她提起来也还是记得那些快乐的事。

陆听澜感受到她的难过,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後来呢?再给我说说你在苏州的事。”

後来啊,後来在苏州她过得跟小时候一样艰难,被人针对,被人陷害,被人谩骂殴打。道观里有许多跟她一样犯了错被家人关进去的,她当时因舟车劳顿在路上就生病了,以至于初到道观时因师父体恤并未安排她做活,而招致了师姐们的不满。

那是最艰难的时候吧,静心师姐看她不顺眼,总带头欺负她,不是让她一个人扫洒整座大殿,害她因打扫不完吃不上热饭,就是在她的饭菜里加很多污秽的东西。那时她常常吃不饱肚子,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

最严重的一次静心把她关进了大殿里,半夜的时候电闪雷鸣,闪电阴冷的光将殿里庄严肃穆的神像照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和诡异。黑夜里阴森森的,神像龇牙咧嘴好似活了过来要来吞噬她,她蹲在墙角里直哭,一整夜不敢睁眼。後来她就病倒了,好几日没醒过来,差点就死了,把琴心吓了个好歹,就守在她的床边抹泪。

不过这些不好的事,她已经不想说了,也不想去记得,就放在心中的角落里慢慢腐烂好了,她恨了那麽久,怨了那麽久,太累了。

“也没什麽,就跟一般道观一样,每日早起练功课,扫洒庙宇,日子清苦一些,会格外想念母亲和哥哥而已。”

那你跟齐天扬呢?

荣茵不知不觉睡着了,轻声地打着呼噜,像只小猫。陆听澜的眼神晦暗不明,荣茵说了许多却唯独不提跟她青梅竹马的齐天扬,是已经不在乎了还是故意回避呢?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将荣茵抱得更紧,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後背,两颗心挨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次日,荣茵醒来时陆听澜早已去上早朝了,她拥着被坐在床上愣神,有七爷在,她果真能睡得好了。其实七爷跟她住在一起是比较辛苦的,房内不用丫鬟伺候,小厮又进不来,什麽都要亲力亲为。譬如他上早朝的事,自己就没送过几次,刚成婚的那段时间,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起得比七爷还早,每日伺候他梳洗,送他上马车。

妻子三从四德丶温婉顺从,做丈夫的应该很高兴才是。可陆听澜却不满意,不满意也不说,甚至连表情都未变,还能温和地跟她说话,但荣茵就是能感觉到他在不高兴。

夜里他要得狠了,自己第二天起不来时,他倒是满意了,还让丫鬟不要来吵醒自己。荣茵渐渐明白过来,他不喜欢自己对他太过客气,于是也学会偷懒了,不再伺候他,有时还敢支使他,他却欣然接受。

琴心端热水进来:“夫人,赶紧起吧,去松香院请安该迟了。”琴心跟着荣茵的时间最长,与荣茵的情分也最深厚,踏雪居的丫鬟仆妇里,也只有她敢这麽跟荣茵说话了。

琴心知晓苏先生不日就要来提亲的事,如今伺候荣茵比谁都要积极,以後就没有机会了。

下午歇晌起来时苏槐通过门房递了消息进来,说要带秦方来拜见她,问她时间是否方便。

荣茵还记得秦方,去年在香河提拔他当庄头後自己就没有再过去了,田庄的事都是苏槐在管。她想了想,苏槐有事从来不会上陆府见她,应该是有什麽棘手的事等不急了,于是吩咐陈妈妈把厅堂收拾出来,再上些茶水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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