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染,街上?行人慢慢少了,看热闹的也少了,就?在祝卿安把钱匣子收起来,考虑晚上?住哪,吃什么的时候,侧方有人走来。
“小先生风姿卓越,令人心?折,某不才,想请你吃个饭,不知可否赏光?”
祝卿安抬眸——
哦豁,又一张假脸。
可能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脸,他却半分气色都看不到,脸上?纹路也很僵硬,根本不是一张正?常的人脸,也就?盖不住的地方,比如眼睛,能看出一二底色。
又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机城府无一不缺,还狡诈多奸,少了清正?之?气,绝非普通人,比不久前的萧无咎的更危险。
中州怎么回事?这里人人都会易容?
祝卿安婉拒:“多谢赏识,不过不必了,我现在还不饿……”
“你饿。”
一支匕首,抵上?了他侧腰。
一个愣神?,手上?钱匣子掉在地上?,铜钱碎银全部?洒了出来。
祝卿安当?然是想捡的,奈何刀逼的太近,来人不想让他捡。
“小先生心?地这般良善,怜弱悯幼,几个铜板而已,不若也散给乞丐,”男人声音低沉,动?作卡死了角度,不被人看到,“不是说?了?我请你吃饭。”
祝卿安:……
可这是他挣的银子啊!凭本事花力气挣的!
算了,看来今日破财应在这里,留不住的钱,遗憾也无用。
所以灾和险……指的是这个男人?
这人是谁?
祝卿安有点好奇,也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只是这路数,好像不大像给他留过纸条的人?
男人带着他,并未走远,去到了街角酒楼。
这个酒楼不太大,一共两层,不算起眼,看起来走的精致风,可进了里面,生意似乎也不太好……待吃了一口男人点的菜,祝卿安放下筷子。
还是饿着吧。
有些地方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
这什么菜啊,还不如苦瓜!
“吃啊,怎么不动?筷?”假面男人给他斟了一盅酒,“这是我的家乡菜,专程招待你。”
祝卿安顿时沉默,看向男人的目光怜悯了很多。
长这么大……你真是辛苦了。
男人皱眉:“嗯?”
祝卿安:“说?起家乡菜,还是自己家乡的最好吃。”
“哦?小公子的家乡是?”
祝卿安就?懂了,这人对他大概一无所知,只是为命师名头来的,大约不是先前递纸条的人。
他有些失望。
说?好的保护呢?现在他可是遭遇危机,被人劫持了,递纸条的人怎么不来保护他?可见?这个保护很水。
他不得不考虑一个方向,前身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诳了,指派着去做什么事,前身当?回事真干,奈何诳他的人没?把他当?回事,人家广撒网路子多呢,觉得你有用就?随便哄一哄,用一用,没?用……就?去死呗,反正?乱世,活不下去的人多的是,人命能值几个钱?
祝卿安有些意兴阑珊:“回不去的地方,多提凭添苦恼,而今饭也吃了,不知阁下——”
男人看着他:“你明知走不了,何苦呢?”
祝卿安低眉,浅浅叹了口气。
男人倒是吃菜喝酒,慢条斯理,极为享受。
祝卿安看过去的目光从怜悯,慢慢变成了佩服,真的,就?这些东西,他怎么吃得下的?
男人饮尽杯中酒:“你是命师,该当?知道我为何而来?”
还能是为了什么,‘命师’都点出来了,当?然是为了他。
祝卿安沉吟:“只是未料到,是这种方式。”
“你该料到的,”男人盯着他,“你也会同我走。”
祝卿安:“那阁下未免太自信。”
“中州不行,不适合你。”
“怎么说??”
“萧无咎虽厉害,轻看不得,在中州却非一言堂,定城一直都是他叔叔萧季纶管着,叔侄不合数年,前番萧无咎在边城驻扎,抗击夷狄,如今把人打服了,回来长驻,必会与萧季纶多生冲突,”男人慢条斯理,“你在这里,你之?本事,会成为叔侄之?间的靶子,偏向哪边,另一边就?会伤你,两边不靠,两边一起伤你,而你好像经不起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