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间微蹙,分外不忍地看着池辛。
「师哥,对不住。」
「你……」
池辛盯了沈疏的眼睛半晌,愣是说不出後半句话。
他本不怎麽吃沈疏这套,但今天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先是冒失伤人,又把温濯新收的徒弟拉下水,搞得几人都身陷险境。
看着沈疏的脸,池辛咬牙道:「我也就算了,关猫什麽事?」
「猫是你要带来的,你得负责,」沈疏压低了声道,「但你信我,我一定赢。」
池辛猛地扯住沈疏的衣领,把人撞到铁笼上,压低嗓音,寒声道:「绝对不能让师尊露面,否则妖族挑起战火,第一个打的就是太清山。」
沈疏听到他这话,慢慢化开一个甜甜的笑,说道:「想一块儿去了。」
池辛缓缓松开手,白了沈疏一眼:「不会御剑也不会法术,牌你总会打吧?」
沈疏冲池辛扬了扬手,道:「放心,师哥,我最会打这个,不会让你死。」
说完,他转身回到温濯身边,在牌桌下摸索着重新和温濯牵上了手,面色严肃地看着前边的两叠骨牌。
好了,那麽问题来了。
他不会打。
沈疏只会斗地主,不会推什麽牌九。
温濯似乎察觉到沈疏的紧张,指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背,道:「旱魃贪淫好赌,此局难赢,必要时我会出手。」
「不,」沈疏摇了摇头,盯着桌上的骨牌看,「师尊绝不能出手。」
他觉得温濯简直像一个打架机器,动不动就「出手」「出手」的,明明看上去是个温润君子,处理问题起来竟然如此暴力。
他当然有他的办法,保住池辛的命。
旱魃此时终於坐起了身,两旁的鲛人扶着她那条巨大的蟒尾下来,哪怕是坐着,竟也要比那牌桌高去不少。
她随手点了两个鲛人,道:「你们俩陪着玩儿一局。」
旱魃咬了口烟,从那斗钵里升起一缕白丝儿,跟个骨爪似的挠到那两个鲛人身上,扣紧了他们脑袋上的鳞片。
随後,只听「嘶啦」一声,那些鳞片就扯着皮肤,拖着撕裂的血肉,硬生生地被剥了下来。
沈疏看得一阵恶心,不禁蹙起了眉。
「对自己人都这麽狠,可真是……」
温濯侧过脸,贴近沈疏耳侧,低语道:「旱魃被贬入凡间後本和鲛人情同姐妹。」
沈疏狐疑道:「缘何如今成了奴役的关系?」
「她投胎成了前任妖主的庶出女,」温濯说,「因为天生蛇身,自小受到苛待,父亲和长姐在两族大战中去世後,她独揽了北部大权,自然要开始一报还一报。」
「人和妖还打过仗?」沈疏小声惊叹,「打赢了吗?」
说到这儿,温濯便像是避讳了什麽似的,转回身子,不再说话了。
那鲛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硬是咬着唇不敢说话,耳鬓的血顺着脸的轮廓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往下渗。
旱魃就这麽折磨了两个鲛人,最後收来一把血淋淋的鳞片,推到沈疏面前。
这就是筹码。
她抬眼看向沈疏和温濯,缓声问道:「二位,请吧。」
在这一声里,沈疏的眼睛亮了亮,扫了一圈地宫内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