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总的话你不要全信,他不喜欢我,他从小就嫉……嫉妒我的才华。”
话出口时,就连郎怀璋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如此搬弄是非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可是,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又怎麽能解释李稷对他的轻慢呢?
“所谓价值千万的画,也不过是你炒作出来的金融産品。”
这天下竟然会有人如此亵渎艺术,如果艺术是那麽简单的事,为什麽李稷不去画价值千万的画?国内有那麽多的画家,他们为什麽画不出来价值千万的画?
所以李稷一定是因为李总那句“你跟人家学学”而嫉妒上了他。这不难理解,毕竟李家是那样的家庭,李稷一定做梦都想得到李总的宠爱,可惜事与愿违,最後还是随着父母感情破裂,被李总抛弃,只能跟着豪门弃妇的母亲去了个海滨小城念高中。
如果後来不是私生的弟弟死了,被家族放弃的李稷甚至都不可能重新被李总接受。
所以,李稷嫉妒他,以至于这麽多年了,看到他和女朋友恩爱,还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也是件说得清楚的事。
郎怀璋把这些猜测都说给了简渔听,只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话,抹去了不确定,让口吻随之变得笃定不少,好像这就是既成的事实。
简渔良久都没有说话。
郎怀璋说:“他不是个好人,你和他解约吧,你再留在他身边工作,我会很担心你。”
简渔说:“他不会同意我解约的,而且我支付不起违约金。”
郎怀璋说:“我给你的黑卡,你从来都没有用过是吗?我既然给了你,就是让你随便花的意思,你拿去先把违约金支付了。”
这倒是合了简渔的意,对她来说欠李稷不如欠郎怀璋。
“这笔钱我会还——”
“我不需要你还,”郎怀璋提高了声调好让自己的声音压过简渔,“就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吧,这本来就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
听到这儿简渔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她甚至有种把真相都告诉郎怀璋的冲动。
但她不能。
她的初恋是枚腐烂的坏果,如果打开它,必然臭气冲天。
所有人都会肆无忌惮地审视,凝视,以及议论沾满臭气的她。
简渔只能说:“但我们分手了,我没有立场花你的钱。”
郎怀璋绝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简渔。
简渔残忍地说:“我给你写借条,还有利息,就按四倍lpr算,可以吗?”
郎怀璋根本不在乎钱,一百万也好,一千万也罢,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数字而已。
“可不可以不分手?你不爱我了吗?”
简渔有点不敢与他对视了:“你要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之後再谈我们的事。在此之间,我们还是朋友。”
郎怀璋那双清冷如霜的眼眸慢慢地又被泪水盈满,仿佛春雨融冰,在眼尾垂下胭脂红般的泪痕。
“我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才与你认识。”郎怀璋哽咽。
他看上去真的已经无比可怜了,可是我还要继续利用他。
简渔心怀愧疚地说:“这样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确实一下子找不到更合适的男性朋友人选了,所以我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可以吗?”
这句话对郎怀璋来说简直是峰回路转,只要简渔还有事情需要麻烦他,就意味着二人日後还有继续接触的机会,那麽破镜重圆的概率也就被大幅提升了。
郎怀璋立刻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简渔。
虽然这早在简渔的意料之中,但简渔还是选择错过他的目光。
“最近小区的治安不太好,你可以搬过来做我的室友吗?”
这是一个谎言,简渔只是需要‘男朋友’这个身份替她阻挡李稷而已,而与李稷有过节丶家世也很拿得出手的郎怀璋只是那个最好的选择而已。
“当然,房租水电这些不用你掏钱。”
“让我承担也没有关系。”刚被分手的郎怀璋几乎要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砸晕了,他很早就提出过要和简渔同居的事,但简渔总是以需要个人空间拒绝了。
谁能想到,分手了反而能同居呢?
这与否极泰来有什麽区别?
简渔之所以这麽做,一定是因为深深爱着他吧。这次的分手也让她痛苦不堪,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让步。
郎怀璋的脑袋几乎要被这幸福的感觉砸得晕乎乎的,他暗自想,他绝不能辜负简渔对他的这番信任,一定要早日挣脱出陈女士的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