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彦周这麽一说,魏栀有些恍然,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要做出什麽反应。
「所以……」江彦周开始总结,「我想要了解你,并不是敷衍地对你一见锺情。我是知道父母介绍的人是你之後才答应了见面,我从当时就对你好奇了。我想要了解你,所以想要和你见面。」
魏栀安静了一会儿,看向他,「为什麽想要了解我?」
江彦周没想到她会这麽问,他顿了一下,说:「你很漂亮丶很努力,也很坚强。」
魏栀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这样的,她笑了一下,「万一我不是想你说的这样呢?」
江彦周沉默了片刻,盯着她说:「所以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样的。」他很认真,十分诚恳地想要和她继续关系。
魏栀看着这样的江彦周,又说不出昨晚想好的那些整理关系的话了。她心软了。
最後她还是没有说出那些整理关系的话。
魏栀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但一切都和过去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她变得更加混乱了。
之後,江彦周和魏栀聊起酒吧里曾经发生过的趣事,有着共同记忆的他们聊得很愉快。虽然魏栀不记得江彦周了,但他们的确在同一个时空中,见证过同一件事,呼吸过同一片空气,这样的认知让魏栀觉得新奇。她的兴致也变得很高,两人聊得很愉快,从咖啡店离开後,他们还去一起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後,江彦周开车送她回家。魏栀问他要不要上楼坐一坐。江彦周拒绝,「我没带东西,不好上去。」
魏栀理解他的顾虑,便也没有太强求,下车和他道别後就自己上楼了。
一打开门,她就迎上徐露。徐露脸色不错,她指了指楼下,「怎麽没让人上来?」
魏栀问:「你看到了?」
「我吃完饭出来到阳台消消食,正好看见了,怎麽没让人上来?」徐露又问。
「他说没带东西,不好意思上来。」魏栀脱了鞋,就要进屋。
「还这麽生分?下次他再这麽拒绝,我下去接他。」
魏栀觉得徐露这样太过火,「没必要吧。」
徐露坐回沙发,「我一个人正在家里无聊,正想找个人聊天。」
魏栀站在房间门口看向徐露。
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的确有些单薄孤独。
徐露退休之後的生活一直都很单调,没什麽要好的同事,亲戚也不在身边,很多时候,她都只能去小区的居委会坐一坐,和隔壁邻居约着去公园走走,有时候还会去小区的麻将馆坐一坐。
魏栀平时工作忙,工作日要出门上班,休息日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里宅着,徐露之前喊过她出门爬山,还问过她要不要去图书馆,但都被她拒绝——
她们母女俩就是凑不出一个都空闲的时间。
小时候是徐露忙,没空带她,长大後是魏栀忙,没空陪徐露。
魏栀张了张口,最後只是问:「你今天做什麽了?」
「没什麽。」徐露想起什麽,说:「哦……帮你洗了被子。」
魏栀扭头看向床上的被子。早上她出门只是随便将被子掀开,胡乱乱地堆在床边,但现在,被子被很平整地铺在床上。她耸了耸鼻子,闻到了洗衣液的香味,是种能够让人宁静下来的味道。
她重新看向徐露,很认真地问:「我们这周末要不要回去看爷爷奶奶?前几天他们给我打电话了。」
徐露立刻反问:「你很闲吗?不用上班吗?」
魏栀明白她的意思,安静地闭上了嘴。
徐露垂下眼眸,戴上去年配上的老花镜,然後拿起沙发上的书开始看了起来。
她看着徐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忽然又觉得自己身上压着很重很重的东西。
41。你……要我吗?
自从知道了江彦周和自己有一段共同记忆之後,魏栀和江彦周的共同话题增多,她投入到和他的对话中,聊天的时候也会主动问起他当时是在学习什麽科目,在异国碰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了解了江彦周的那段过去後,魏栀眼中的江彦周逐渐变成了一个具体饱满的人。
他说他在异国的时候,每周都会去登山攀岩,有时候也做些极限运动。在和父母吵架,被断了经济来源的时候,他也会去买剩菜盲盒,某个夏日,他吃到了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披萨。
魏栀还知道某个冬天,有个流浪汉在江彦周家门口被冻死了。那个流浪汉在他家门口待了一个月,每天都会和他打招呼,但他甚至不知道流浪汉是男是女。流浪汉没和他打招呼的那天,他急着去上课,便只是匆匆报了警,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天空正在飘雪,家门前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