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呢。”周行错过身,小丫头趴在桌子上,翘着两个羊角辫,无聊地摇晃着身体。
沈秋白说:“吃饭吧。”
因为孩子饿了,该吃饭了。
梁叶嘉有几分意外,因为沈秋白居然会关心小孩,毕竟他以前看起来就像是会虐待猫狗的杀人犯预备役,她先找位置坐下,而周行挨着女儿坐,看到大人过来,小姑娘也坐正身体,看着舒茉说:“姐姐好。”
周行差点把刚喝出来的水喷出来。
孩子见过沈秋白,因为比周行大几个月,要叫伯伯,第一次见舒茉,要麽叫阿姨要麽叫伯母,怎麽也不能叫姐姐,怪就怪在舒茉长得太乖,个子小,脸也嫩,年龄确实不大,周行经常教孩子多叫姐姐…也没叫错。
沈秋白忍俊不禁,给舒茉抽座位,笑意到了眉眼,周行有意给孩子解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以後也没什麽机会见面,错辈就错去吧。
孩子不知道大家为什麽笑,歪着头看爸爸,周行把她抱在腿上,示意侍者可以开始服务了。
先是红酒,对方用德语介绍,舒茉听不懂,瞧瞧沈秋白,他在把玩叉子,根本没听,周行在逗孩子,梁叶嘉仰头倾听,果然,她听得懂,用德语回了感谢,侍者一一分了下去,到了合适位置,舒茉示意足够,报之一笑,给沈秋白倒,他也没看份额,瞥了一眼就点点头。
他没什麽心情,舒茉本在警惕梁叶嘉,看他这样,又把所有的心放在他身上,拉拉他,沈秋白瞧她,目光温和,凑过去听她讲话,舒茉抚着他的肩膀,问他:“肚子不饿?不想吃东西吗?”
怕他又“绝食”,要是他心情不好不想吃饭,舒茉肯定要带着他开小竈的。
沈秋白说没有,让她放心。
就是玩累了,驾车也累,再说,憋着一股火,还没散,所以淡淡的,没什麽心情。
前菜端上,奶酪沙拉,鱼子酱芝士蛋糕,或许是照顾了孩子的口味,并没有上生鲜,不过鱼子酱芝士蛋糕中有一层蟹肉,吃着毫不费力,软甜鲜。
舒茉吃了一个,觉得味道不错,沈秋白便又给她拿了两个。
哪有他这样的,别人不吃吗?舒茉脸红,低头吃着,用馀光看他,他吃了两口,然後侧头看着她吃,舒茉无声地清清喉咙,吃得得体端庄,不过周行那边就没这麽高雅了,小朋友很快就吃花了嘴。
三个人都在看孩子,梁叶嘉反而在看舒茉,问:“舒小姐现在在哪高就?”
舒茉说自己在英国读研,听到学校的学院的名称,梁叶嘉也点点头,说:“不错。”
对于热爱出国镀金的富人团来说,有些学校不仅需要钱,也需要实力。梁叶嘉想起什麽,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摆动,问:“我记得你也在那里读书,是吗?”
最後的是吗问周行,因为沈秋白这个人没长嘴,从不理人。周行说:“对,他去英国读研,跟你中学加本硕都在慕尼黑不一样。”
那也是个狠人了,居然能在德国读到稳定毕业。
舒茉努努唇,表示赞赏。
“别介意舒小姐,你看起来二十…”
“二十三。”
“沈二跟你一年,今年三十三了吧?”
周行回:“嗯,他就大我两个月。”
梁叶嘉的两个胳膊肘都戳在桌子上,她擡着两手,摊开,问:“你们是怎麽认识的?这太让我好奇了,十岁哎。”
这次他张嘴,没有多馀的情感起伏:“在文秀女士的葬礼。”
他没有撒谎。但舒茉看着他,望了好半天。
一提到舒文秀,梁叶嘉立刻有了反应,她伸着佩戴装饰戒指的手指,思索片刻後说:“舒文秀教授,我记得。她是你的…”
“是我姑姑。”舒茉淡淡回。
这样,那些不自觉的“轻蔑”消失不见,好像依靠舒文秀的身份,舒茉挤入上流社会,能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没想到你结婚这麽突然,不过也算晚了。”梁叶嘉问他,“家里的事不用你打点了麽?我听说你妈妈回了庄家,宅子过给你大伯了。”
沈秋白抚着杯沿,说:“随她。”
“干嘛做那麽绝呢,你在英国有新的産业了?总不能比国内环境要好。”梁叶嘉托腮道,“羡慕你这麽清闲,我可是忙疯了。”
“羡慕也可以离开你父母的公司。”沈秋白靠在座椅上,望着她,不咸不淡道,“梁叶嘉,别没话找话。”
周行笑了声,梁叶嘉的脸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