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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第2页）

舒茉没有机会和家人靠在一起看电视剧。所有小朋友都能拥有的回忆，她没有，沈秋白也没有。沈秋白几乎不看电视剧，非要说，他爱看《你好大臣》。为了学英语，两个人一起看完了《老友记》和《唐顿庄园》，沈秋白谈不上喜欢，他没什麽喜欢的情绪，但不至于无聊。

沈秋白就这样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只玩具熊，看到有趣的地方，一起笑一笑，然後等待困意来袭，再抱在一起睡觉。

舒茉拉着他的领口，蜷在他的颈窝，小声和他聊刚才的剧情，沈秋白能把这件事变成一场性感的英语考试，再性感也是考试，舒茉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旅行从温暖的地中海出发，先去了希腊丶意大利和西班牙。舒茉本想带上自己的漂亮衣服，但沈秋白向来喜欢轻装简行，需要什麽到了再买，用腻了就扔。

他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舒茉偷走他的银行卡，就给他买了花衬衫和沙滩裤，沈秋白紧皱眉头，不想穿，可她换上一条碎花小裙子，笑眯眯地等他，沈秋白无奈，选择了妥协。

然後一路向北，去了法国丶德国，什麽罗浮宫丶巴黎铁塔丶凯旋门…舒茉没多少瞻仰名胜古迹的想法，完全是逛吃逛喝逛玩加拍照，沈秋白负责刷卡，陪她。

舒茉也践行了疼他的承诺，陪他去了柏林经典汽车博物馆，里面有很多老爷车，沈秋白穿着法式的休闲西装，插着口袋逛着，像上个世纪的风流公子哥。

他们走走停停，他虽然没怎麽说话，但舒茉看出他还是感兴趣的。

但感兴趣过了头，就会冲动消费。沈秋白看上一辆古董汽车，想要和车主买下来，舒茉觉得没用，又不能开出门，于是拉扯着他，不准他买。被人管束，沈秋白都觉得新鲜，问她为什麽，舒茉罗列出许多原因，讲得头头是道，沈秋白笑笑，说：“昨天的摆件不也没用，不是照样买了？”

“那不一样，我那个才多少钱…”

“所以是因为价格昂贵。”

“对啊，这麽多钱，还不如给你的宝宝买点好吃的。”

所有的钱都给她花了，他想买一个喜欢的车却困难重重，被她百般阻挠。沈秋白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趣，尽管错过有些可惜，但被她管着似乎更难得。

沈秋白放弃了买车，舒茉像是没料到，看他真的离开了那辆车，她又有些心疼，问：“你不想要了吗…会不会太可惜？”

沈秋白搂着她，揉她的脸颊，笑着说不会。

“真的？那你的钱都干嘛用呢？你有那麽那麽多的钱…”

“都给宝宝买好吃的。”

舒茉昂着脑袋看他，眼睛里升起一束光。她埋在他的怀抱，甜丝丝地嘿嘿着，因为沈秋白从不给她画大饼，他绝不吝啬给她花钱，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会听她的话，会把本来准备给自己的钱给她，意味又有些不同，好像她在他心里比他还重要。

在欧洲游玩一个半月，虽然去了英国几个城市，但并没有去学院所在地，或许是打算开学前再做安排，一想到他还会陪她来一次，舒茉便没主动提及，盼望着他能多陪陪她。

北欧的行程依旧由沈秋白决定，落地瑞典，沈秋白便搞了一辆车，载着她去了几座景色优美的小城，旅途即将结束，他订了两张邮轮船票，从挪威海岸出发，向北方驶去。

这艘船载客量不大，看他们衣着打扮，不像普通的游客。船内甚至有管弦乐队，他们的房间布置典雅，窗外望去，能看到略带积雪的峡湾藏在雾里，灰蒙蒙，冷冰冰，迷离而梦幻。

夜里传出几声鲸鸣，舒茉并未听到，沈秋白叫醒她，给她裹好衣物，一同到甲板观鲸。

外面聚集了零星游客，夜色沉沉，想要看到鲸鱼并不容易，好在天际线处破出一道光，让整片海域呈现出澄澈的靛蓝，混杂着灰黑的暗部，缓缓律动。

舒茉半睡半醒，跟在沈秋白身後，擡眼就看到了远处融化的海冰，破碎地漂浮在海岸上，即便是日出时刻，依旧有几分说不出的孤寂凄寒。沈秋白穿着黑色大衣，两手塞进口袋，矗立在宽敞的一侧，凝望着那片浮冰，他的背影如同一道分割山脉丶海洋丶船只的黑线，在冷蓝的波涛中左右斑驳，唯独不像一个存在的生命。

舒茉缓缓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沈秋白侧头，敞开怀抱，容纳她。舒茉缩进他温热的胸膛，并未寻觅鲸鱼，也没有看海。她望着他，忽而说：“ujump，ijump”

逗笑了沈秋白。

他说，在船上说似乎不太吉利，但舒茉很认真，并未在开玩笑。

她埋在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脊背。抓着他的力度太重，舒茉将他的衣服布料攥成一个皱巴巴的弧。

他似乎也这麽抓过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学了太久，他已经分不清彼此的界限，然後…走上一条相似的道路。

不过她在发抖，沈秋白拢了拢衣摆，吻向她的额头，太冷了，他握着她的腰，把她抱起，舒茉盘在他身上，感伤地抽了抽鼻子，沈秋白却用嘴唇试探着她的额头，像是在测试她是不是着凉发烧，完全是个体贴好爸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