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麽有没有可能你对恐龙血并不过敏呢?”
奥黛怔了怔。
“你看,和我说了这麽久话,连我偷偷拧开药膏盖都没有发现。”不知什麽时候,宁白手里重新握着那支药膏,坐在诊疗椅上原地转了一个圈,那抹鲜红旋转着映进了她的眼帘。
直到这时,她才後知後觉感受到了甜和渴。
可理智尚在,也并未失态。
宁白脚底一蹬,直接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附在她耳畔轻轻道:“我总觉得让你‘过敏’的不是血,而是人。”
诊疗椅轻轻滚远,整间房都只能听见滚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以及椅子撞墙的一声闷响。
她凝望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血色药膏,蹙眉道:“什麽意思?”
“来试试吧,如果你能不露尖牙地让我帮你上完药,那麽就代表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三秒後,奥黛将翅膀展开了。
将那些可怖的痕迹再次暴露于人前,只为验证一个猜测。
宁白看着翅膀上面触目惊心的痕迹,拿着药膏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了。
“我不喜欢被人触碰翅膀,我自己来吧。”奥黛说。
于是她把药膏递给了奥黛,掩门离开了。
後者面无表情地开始涂抹伤口。
这感觉很怪。
那有着甜血味道的药膏像温柔的手指,所到之处,像深情的抚摸,一寸一寸流连在她的翼膜上。她微冷的翅膀开始发烫。
在那人气息的环拥下,她的尖牙开始发痒,肩膀开始发抖,翼膜开始发红。越是如此,她的动作越是加重,转眼间疼得她龇牙咧嘴,药液顺着翼膜的纹路淌落了下来。
可一想到那人发白的嘴唇,她手中一滞,略微低下了头。
她不该这样浪费。
药膏再次覆上来时,动作显而易见地轻柔了许多。
宁白回来时,手里拿着一面化妆镜:“这样会好看点。”
奥黛接过化妆镜,借助镜面端详着自己看不到的背後——不知是不是被那人及时用恐龙血涂抹过的原因,原本翻卷的伤口丶裂开的血洞已经变得平整。
宁白静静地观察并记录着,问:“还是光明魔法阵把你伤成这样?”
“嗯。”奥黛简单地和她讲述了自己受伤的过程。
“所以,魔法阵的光圈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圈控制伤害光线,内圈控制封印光线,内圈与外圈无法同时开啓?”
“对。”
“如果只点亮外圈,光线直接朝你射来,你就会被灼伤?”
“是。”
“像这样?”
话音刚落,宁白擡手,一束白光从她手心地射了过来。
下一刹,奥黛整个人都被自己的翅膀包裹住,露在外面的双手本能地抓着镜子抵抗,但预料的痛苦没有出现,擡头一看,光线被她举着的镜子折射到宁白的後方,一圈圆圆的白光隐没进白墙里,不见踪影。
对上奥黛不解的目光,宁白关了手电筒,语气隐隐透着兴奋:“你看,光线而已,随便一面镜子就能让它调转方向,有什麽了不起的。”
奥黛一怔,不可思议地抚上镜面。
镜子里浮现出了她的面容。
出乎意料的,她的眸色并没有变深,发痒的尖牙也安分地留在嘴巴里,没有长出来。
“看样子我猜对了。你对他的恐龙血并不过敏。”洞察的眼睛轻轻一眨,宁白微笑着说:“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会让你觉得‘上瘾’的是他本人呢?”
话音刚落,奥黛的翅骨连带着翼膜仓皇颤动。
她的心跳,又开始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