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军的历史
饭後活动照样是压马路,两人携手在县城里瞎逛,去澡堂子泡个澡,再去杂货店拿些日常需要的东西。
是的,拿,不是买,他们自己的铺子里就有日常的杂货售卖,裴厉想要什麽自己去拿就行。
铺子经营一切平稳,厉大头他们三天两头跑去看,短短几个月时间,这铺子已经是县城里最安全的铺子了。
裴兴见到他们来,非常高兴,铺子里人气很旺,裴家後生们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见到裴厉,都笑着打招呼。
裴兴把裴厉需要的东西包起来给他,告诉裴厉说:“亏得子真的咸菜,咱们铺子里的盐卖得很快。”
苏子真早就与裴家这些人熟了,只要他们不开羞人的玩笑,他就能落落大方与他们交谈,听裴兴夸自己,心中也美滋滋,说:“家里攒了不少鸡蛋,等明儿我捎过来,你们分着吃。”
裴兴笑道:“鸡蛋可不便宜,城里鸡蛋好卖,不如就放在铺子里卖吧。”
苏子真:“不卖,就给咱自己人吃。”
“那成。”裴兴也不多客套,店里这次新兑的盐还要他处理,他没有时间说太多话,便指着外面一个方向,“那边兴旺茶楼请了戏班子唱戏呢,你们不妨去看看。”
裴厉一听来了精神,拉着苏子真就走,他还从未体验过茶楼听戏呢。
苏子真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兴奋极了,两人进了茶楼,点了一壶菊花茶,要了一碟瓜子儿,一碟杏脯,小食上来时,正赶上新的一场开场。
戏曲吱吱呀呀,唱的是开国功勋护国公萧家的故事,讲的是萧家为国镇守边关,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一人,何等让人动容。
裴厉和苏子真听得入了迷,情绪被戏子带动,一会儿热泪盈眶,一会儿又高声叫好。
一场结束,意犹未尽。
裴厉和苏子真窃窃私语,小声说着戏中的事,突然旁边桌一老者起身垂泪,痛苦哀嚎,下了他们一跳。
那老者似乎被戏文触动,大声哭道:“萧家随高祖打下江山,乃是开国功臣,谁想到这许多年过去,萧家子嗣凋零……子嗣凋零那是因为都死在了沙场上,唯一剩下的小世子却还是遭到猜忌,被扣在京都……萧家军当年数十万,如今也只剩下了泰康府万馀人,何其悲哉!”
裴厉心中震撼,与苏子真对视一眼,都读到了对方的难以置信。
这萧家军,居然就是泰康军!
萧家的小世子萧南顾,竟然就是泰康军一直被扣在京都的主帅!
文人多情感丰富,听着戏泪洒当场也不是什麽稀罕事,衆人看了也就看了,只留下一地议论,没人真正上心。
除了裴厉,他把那位老者请到自己桌上,为他倒了杯茶,又找小二要了些茶点,对那老者说:“老先生,您可否与我讲讲萧家的事。”
老头是个随和的人,当家喝了茶,吃了几块糕,开门见山道:“萧家的事情,是一部血泪之书啊!”
原来,萧家曾是盛极一时的贵族,家中男儿多英勇善战,常年驻守西北,女儿也知书达理,不让须眉,出了两位皇後,可谓风光无两。
但是随着君王换代,朝堂越来越腐化,昏君庸臣,竟然对萧家起了猜忌之心,一点点压制萧家,将西北的兵权分化,到现在西北军已经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真正的萧家军,只剩下了泰康府那一支。
即便如此,朝廷的那些人也不打算放过他们,断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自生自灭,又把萧南顾叫到京城述职,这一去,竟然扣着人快两年。
老头骂朝廷骂得唾沫星子满天飞,裴厉不想太惹眼被连累,早早拉着苏子真告辞离开。
回去之後的两人心情沉重,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了,直到秋娘来送饭,苏子真才红着眼睛对裴厉说,“裴厉哥,泰康军太惨了,你下次去,给那兰霜带一支荷花吧。”
兰霜曾说想要一只荷花,裴厉只觉得那是一种试探,苏子真却心思柔软,也顾不上吃醋了,只想着能让那边的人开心一点是一点。
裴厉对荷花这事不上心,但他决定立刻开始新一轮运粮工作,并且这次要送去大量棉被和衣物。
这次收粮就在当地,这边正赶上秋收,粮食多,百姓们已经知道会有兵祸,更愿意在兵祸之前,把手里的粮食换成银子,毕竟银子体积小,方便藏。
东边他也没放过,但也没有亲自去,而是让裴家其他人带人去收,那边的贩子已经收过裴家的礼物,这次收粮甚至不需要花太长时间,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
裴厉很快啓程,二十多辆牛车载满了粮食,以及少量棉被衣物等掩人耳目的东西,一路驶向盘山县,与裴啓汇合。
裴啓雇佣了十来个人,也准备了四十多辆牛车,只不过他这些是要花钱租的,不甚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