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吃到要吐——这才是裴厉的想法。
他为了生存,木然吞下那碗饭,而後死鱼似的干瞪眼,躺在炕上望天发愁。
这腿什麽时候能好啊,他迫切需要出去赚钱,买些好酒好肉来改善生活啊!
呜呜呜……他对不起自己的胃。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坐起来问苏子真:“你平时怎麽做泥鳅的?”
苏子真刚收拾完碗筷回来,闻言愣了一下,而後说道:“加水炖煮。”
裴厉:“……”
他仔细一想,立刻心觉不妙,原主的记忆里很少有炒菜这种吃法,多是些蒸煮的食物,或是炙烤的肉类,原因是炒菜费油,也就是原主哪次勒索的钱财比较多,才舍得给自己开开荤,下馆子吃炒菜,平日里猪油贵,没听说过谁家舍得炒菜的。
再夸张点,这村子里,几乎就没有会做炒菜的人,那得是县城里的馆子,才能做炒菜招待客人。
裴厉面皮抽了抽,心说还好提前问了一句,不然今晚好不容易得来的肉食,怕是要祭天了。
他在那里发呆,苏子真也没什麽话说,干脆在炕前拾掇起那堆野菜来,两人就这麽默默坐了许久,直到李桂花来。
李桂花见着苏子真乖巧干活,心里高兴极了,她平时不太留意这个孩子,这会儿倒是觉得他长得哪哪都顺眼,特别是那长长的睫毛垂着,看上去又软又糯,惹人怜爱。
她把篮子放下,笑着说:“大侄儿,我给你把东西带回来了,你瞧瞧。”
“这是一罐猪油,二两,花了十文钱,酱油和盐便宜,那掌柜的是咱们村出去的,给你算了四文,买的不少,够你吃好几个月。”李桂花数着,把剩下的钱放在炕沿上,“还剩下六文钱,你收好了。”
裴厉谢了李桂花,说剩下六文就做他二叔的跑腿费,李桂花哪里敢收,摆摆手就走了。
裴厉掂着那六文钱,叹了口气。
苏子真不解。
裴厉道:“如今我掏空家底也不够咱们做过冬棉衣的,更别提一整个冬天的吃喝,我这腿断的不是时候,要赶紧好起来出去挣钱才行啊!”
“我……我们?”苏子真敏锐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心跳就乱了节拍。
为什麽裴厉的计划中,还会有自己?他的腿在初冬就会好,那时候他完全可以不管自己过冬的事情啊!
不对,就算是他的腿没好,也没有义务负责他过冬的事情!
他心绪复杂,裴厉却没有察觉,理所当然道:“你在我家住,我自然要管你。”
“可……”苏子真犹豫道,“冬天,你的腿就好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裴厉笑了,道:“是哦,我的腿好了,你就该回家了。”
“嗯。”
“那麽,苏子真,你愿意回家吗?”
苏子真猛的擡头,见裴厉唇角噙着笑,猛地想到了什麽,巨大的喜悦让他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能留下来?”
“怎麽不能?”
“可……可……”
“山爷说了,要我不用着你了,你才能回去,因此只要我一直用得到你,你就不能回去。”
苏子真站在那里,木头人似的呆立许久,不知什麽时候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花,把笑嘻嘻的裴厉吓了一跳。
“裴厉哥,你在救我?”苏子真颤抖着声音道。
裴厉见他哭起来傻乎乎的,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孩子,觉得好笑,便伸出手来在他眼角摸了一把,“也不完全是,我确实需要个小跟班儿。”
这倒是实话,这几天他想过了,想要提升读者满意度,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苏子真留在身边,给他吃穿,不要让他重走原着悲惨的路,另一方面,他打定主意以後要在外面活动赚钱,那麽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帮忙,无论是家里的,还是外面的,有苏子真在,确实会方便很多。
毕竟这傻孩子手脚利索,心思单纯,做事认真,是个难得的好小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