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看看。”语罢他就要进库房,却被李希拦住。
“少爷,马上就要开始募捐竞卖了,商会有规定这个时候不能进去。”
李凤鸣眉梢紧拧:“我不过是看一下,难道你还怕我偷东西不成。”
李希神色未变,笑道:“少爷,这是您舅舅的规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李凤鸣心不甘情不愿,最终在李希含笑但不容置喙的目光下只能转身离开。
李凤鸣再返回前厅的时候,已经是募捐会要开始的时候。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他的位置与安十乌他们排在一处,虞钦作为朝廷官员也已经去了正北面上座的位置。
虞钦白衣墨发,面如冠玉在一衆已近垂暮的老大人中仿佛鹤立鸡群。
陆琪见他时不时就往那边看一下,低声道:“才分开一会儿就坐立不安,你也太没耐心了。”
晏殊君轻笑一声:“你这样的浪荡子自然不懂这样的感情。”
安十乌沉默,索性放下酒杯:“我只是越发觉得虞哥厉害。”
这些人中,他家世不算好,起点也比其他人低许多,但他真的走出了自己的路。
而且今日看到晏殊君,安十乌总算想起来蛛丝马迹,这样光风霁月的虞钦最终是死于兵乱。
番外里有提到虞熙生下第一个儿子後,那孩子身体不好,于是他便带着孩子去拜访了晏殊君。
他家中世代从医,晏殊君和离後自己开了医馆,手下名医无数,自有一套养身体的秘法。
那时候已经年近古稀的宴大夫对虞熙的孩子很另眼相看,因为从他身上,他看到了故友的影子。
从安静寡言的儿时同伴,到声明斐然,矜贵温雅的白衣公子,再成为流转战场扛起军旗的一方势力,他这一生跌宕起伏,死的时候也轰轰烈烈。
竟然还有战争背景,安十乌心下烦闷,盯着虞钦的方向冷冷发呆,这难道不是闲适慢热的种田文吗?
他抱着质疑的态度套了半天话,最终不得不承认事实如此,晏殊君为人桀骜,虽然是个哥儿,却是个典型的刺头,从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休夫就看得出来。
他儿时同伴压根没几个,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虞钦。
所以现有的信息是:一丶打仗了,时间估计就在几年後,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五年就能平息下来,所以才有虞熙借此腾飞,要不他一个商人不可能後来有那麽大的势力。
二丶虞钦不知道什麽原因,好好的亲民官员不当,走上了起义的道路,结果惨烈。
三丶当今皇帝寿命将近,皇位更叠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否则以他的强势手段,怎麽会有後来的战乱。
可这一切和虞钦有什麽关系,或许是发生了什麽,逼迫他走上了那条路,就虞钦这样子他会打仗,简直天方夜谭。
已生华发却依旧精干锐利的郡守大人准时出席,原本嘈杂的厅堂一片寂静,他又象征性说了一番官话,募捐会这才正式开始。
李凤鸣只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再看下去,扭头发现安十乌定定看着虞钦的方向,语气嘲讽:“怎麽,以为自己靠着脸皮攀上了大树,给一个老男人当赘婿,你倒是还有脸出门。”
安十乌冷不丁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偏头见他看着自己,脸上也挂出了冷意:“关你什麽事,你是狗吗?见着人就咬,这一会功夫就将我调查清楚,你对虞钦的关注不是一般高啊。”
他这话实在粗鄙,不仅原本低声讨论的陆琪他们不说话了,就是旁边专心看捐品的人眼神也不经意朝这边飘过来。
李凤鸣注意到北边席上也有人朝这边看,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偏因为现在的场合还不好发作。
只好压低声音威胁到,“狗东西,嚣张什麽,你嘴巴放干净点,回头有你好看的,别以为虞钦能护着你,他是个什麽东西,你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到底谁更嚣张?安十乌冷笑,额头青筋突起,拳头攥的咯嘣作响,他现在心烦意乱能打死一头牛。
尽管如此,他还是注意到李凤鸣似乎口风转变了。
刚才他对虞钦还表现的有些忌惮,怎麽回来一趟态度变化这麽大。
“今天有什麽想要的,你尽管开口,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口舌。”一双温热的手压在了他肩头。
安十乌擡头,虞钦就站在他身後,一如既往的大方护短,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台上,刚结束完一轮竞卖,李希已经开始报下一个物品:“接下来是虞钦虞大人的捐品,赤红珊瑚株……”
梁国并不临海,所以珊瑚之类的摆件不仅仅是价格昂贵,还需要一定的渠道,他们在场的很多人甚至都只是听说过,不曾见过这东西。
虞家不愧是巨富,虞钦手里不仅有,还舍得捐出来,想到他从前也十分大方,倒也不那麽令人惊讶。
丫鬟捧着一尺高的盒子上来放在桌上,李希小心翼翼,当着衆人面打开,顿时脸色一变。
场下亦是一片哗然!
“这是珊瑚,是我没见识吗?这不就是一块红褐色石头吗?”
“虞大人是把他家假山掰下来送上了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