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会想外婆和妈妈吗?
“不记得有多久了。”安容白也在床边坐下,正坐在安小凡的身边,他伸手摸了摸安小凡的头。
已经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还这样被摸头,安小凡吸了吸鼻子。
“我不记得有多久了。”安容白看着墙上的老照片回答,“应该很久了。”
久到大约有上百年吧。
毕竟,他光是在鬼门里就呆了近百年。
思绪正飘远视,安容白听到几声抽鼻子的声音。
他收回思绪,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安小凡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挑了起来。
“哭了?”安容白问。
“没有。”安小凡矢口否认。
开玩笑,一个大男人,怎麽可能会哭。
“你在担心母亲?”容白又问。
安小凡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现在在这里,那我的身体应该……还在昏迷。”他分析着,“我不知道在人间已经过去了多少天,可是妈妈她……一天没有我都会非常难过。”
安容白沉默了一会儿。
然後他说:“晚上我带你去阴阳池看看。”
“能看到妈妈?”
“能。”安容白理了理耳边掉落的发丝,“能看到你前世人间的所有活着的人,但是无法沟通。”
“那我今晚要去看看。”
“好。”安容白说,“晚上哥哥带你去看。”
说着说着,安小凡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他站起身,往自己一直住的小房间里走去。
打开房门,屋子里熟悉的陈设让他的鼻子一下子又酸了起来。
这里真的是和他六岁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六岁的时候他迷上了踢足球,但是家里没有人给他买足球,他就自己偷偷把试卷作业本撕下来,挪成一个球,用透明胶带粘了粘,然後在家当足球踢着玩。
当然这事儿後来被许娟发现了,许娟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跑了整屋子。
现在,这颗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小书桌底下。
书桌上,还放着他画过的一幅幅的画。
画上什麽都有,太阳月亮,河虾小鱼,树木蚂蚁……唯一不同的是,这堆画里,没有他画得歪歪扭扭的容白哥哥。
这是否意味着,容白哥哥的小时候,并没有另一个“容白哥哥”。
安小凡正胡思乱想着,安容白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上床,盖好被子,睡一会儿。”
安小凡收回思绪,坐在床边,晃了晃自己光着的两只脚。
“脚太脏了,哥哥你忘了吗,妈妈不让我们把床弄脏。”
安容白笑了笑。
他蹲下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
然後,他拿着白色的手帕仔细地擦拭起安小凡的双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