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醉了,三个人喝同样的量,醉的只有老爷子。
真就是属於又菜又爱玩。
费老大劲儿将老爷子搀回卧室安顿好,顾孟然再返回厨房时,梁昭和郑奕杰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灶台擦得明光鋥亮。
不错不错,怪让人省心的,顾孟然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掉头往回走,但刚把腿抬起来,步子还没迈开,梁昭忽然在身後唤了他一声。
「孟然。」
顾孟然回过头,见梁昭和郑奕杰并肩朝他走来。
还以为两人找他有正事,顾孟然站在原地等着,可走到身旁时,郑奕杰与他擦肩而过,丢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飞快地沿着走廊回了自己屋。
顾孟然:……
梁昭携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走到身旁。
他今晚喝得不少,看起来却和平常无异,丝毫没有醉意,不过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微微有些泛红,尤其是耳朵红的最明显。
往身旁一杵又不说话,顾孟然歪着脑袋看他,疑惑道:「怎麽了?」
似乎有点纠结,梁昭对上他的视线又飞快地挪开,嘴唇张张合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聊一聊行吗?」
看他纠结犹豫,欲言又止的模样,聊什麽不言而喻。
顾孟然眉头一挑,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在这聊?」
「去客厅或者去我丶去你房间?我房间今天刚消完毒,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梁昭轻声解释。
顾孟然:「客厅就算了,去我房间。」
雨水一落下来,气温直线下降,如今的温度维持在25-30℃之间,不冷不热,很舒适的温度,房间不再需要开空调。
房间只有一把椅子,进屋後,顾孟然抢先占了椅子,坐在桌前给电热水壶装了满满一壶水,插上电源烧开水。
没别的地方可以坐,梁昭四下环视一圈,犹犹豫豫地掀开了被子,端坐在顾孟然的床上。
就跟背後长眼睛了似的,梁昭刚一坐下,顾孟然立马挪动椅子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地坐着,下巴微微一抬,「说吧,打算聊点什麽?」
似乎早就想好了说什麽,梁昭目光不再闪躲,坦然对上顾孟然的视线,「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我的梦和你的梦,是不是同一个梦。」
自那天坦白之後,顾孟然刻意不再提及这件事情,因为他也想知道,梁昭到底在不在意那个「梦」,是转眼就抛之脑後,还是会主动和他求证。
结果是後者,主动权重新回到顾孟然手中。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孟然眉眼含笑,轻声反问道:「是同一个又怎麽,不是同一个又怎麽?一个梦而已。」
「不,不只是一个梦。」梁昭目光坚定,语气笃定:「梦里所有的灾难都变成了现实,除了我们。」
顾孟然耸了耸肩,「好吧,如果你非要确认,那麽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是的梁昭,你梦到了我的梦。至於为什麽是我的梦……因为是我先梦到的!」
好似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顾孟然语调轻快,神情轻松,无半点异常。
一个镇定自若,另一个却瞬间紧张起来。
三秒钟不到,梁昭眉头紧拧,脸色惨白,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顾孟然,嘴唇微颤:「疼丶疼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顾孟然被他问一愣,正要开口反问,却见梁昭的目光缓缓挪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腿。
顾孟然如梦初醒,忙地摆摆手,乾巴巴地笑道:「你是不是喝醉了?都说了是梦,梦怎麽会疼。」
「两个人一起做的梦还算是梦吗?」梁昭垂眸看着那双完好无损的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顾孟然:「当然!梦里的灾难变成现实已经很不科学了,两个人做同一个梦算什麽?你把它当成一个预知梦,总之,我们现在吃香喝辣,和梦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
梁昭反覆咀嚼这三个字,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从哪里开始不一样的?从……顾孟然的那通电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