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高悬,两人似乎昏迷了很久。她扭头看江玄,他也是一样只穿了一件里衣。
他耸耸肩说:「应该是那个牛铁花弄的,把我们外袍扒掉然後又丢在这荒郊野岭,真可恶……」
「没把我们杀掉就够可以了…」她在地上捡了一堆枯木和落叶,递给他。
「什麽意思?」
「生火,要不然准备冷死啊。」
他「哦」了一声,低头有模有样生起火来,没多久就冒出火星。
她本以为他不会生火,都做好冷一晚上的准备了。看着他手下的火星,她点头笑了笑。
还是有点用
「在这休整一下,等天亮再回去。」她靠在他的肩上,闭眼不再说话。
身旁人将她抱紧了些,起伏的呼吸和淡淡的清香让她很安心,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姐姐……」
「怎麽了?」
「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她的睫毛扑闪,几滴泪沾在睫毛上,眼皮上的血管抽搐:「算是吧。」
父亲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事,只是告诉她怎样做最好。可是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她只能按他说的做。
他自杀去世後,她将他的骨灰跟牲畜的骨灰混在一起,一遍又一遍洒在地上又放回盒中。
她恨他,一生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可她又想感谢他,是他教会她人的生存法则:既然做不了正常人,就做一个理智至极的疯子。
「睡吧,我没事。」她摸了摸江玄的脸颊,语调温和。
即便不在现实世界,她的睡眠还是一样的差,睡眠浅到能够清晰听到江玄的梦呓。
晨光熹微时分她将他叫醒。两人互相搀扶着往来时的路走,片刻之後遇上一辆马车路过。
马夫见他们打扮怪异不想载。叶霁雨解释说被山贼抢劫,拔下头上的银钗递给马夫。
「这个钗子他们咋不抢,该不会是假的吧。」马夫有些怀疑。
她指了指江玄手中的剑,略带威胁地说道:「假的我就用来捅你了,还求你载干嘛?」
没等马夫同意,两人便上了马车。叶霁雨一人坐在车中,江玄在前面和马夫坐在一起。
「等到了地方好处少不了你的。」
马夫冲她点点头,已经汗流浃背。
她在车中眯了一会,再次睁眼便到了府邸。侍女搀扶着她下车,将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她仔细端详面前的女孩,问:「我记得你叫兰馨。」
她低着头:「是的,夫人。」
「我要沐浴。」她扭头看了一眼江玄,他正忙着吩咐侍从去衙门打探。
牛铁花估计早就溜了。这女人还真是奇怪,说好不容易才进衙门,结果对上级领导和他家人这样,亦或者说她一开始说的就是假话。
叶霁雨当时还没看出来,以为她说的全是真事。但她希望牛铁花并未说谎,她也不愿意相信。
不信一个女人会拿自己艰难的处境撒谎,她也不会原谅用此来博取同情的人,但是有什麽苦衷的话,那她能够接受。
她跟着兰馨走进内室,脱下衣物放在一旁。解扣子时瞥见兰馨腰上的香囊,绣的是两只鸳鸯,做工精美。
「挺厉害的。」她指了指兰馨腰间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