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缚魂锁体”,便是燃烧元神,以身化锁,与敌人牢牢绑定,再也分不开。可若杀了敌人,施术者定然活不了。
她明白兄长这是打算与缚偃同归于尽呐!
“紫苏,动手!”晏紫空的声音中带着决绝。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但他不能让缚偃得逞。
晏紫苏颤抖着双手,哆嗦道:“不行…你要我杀了你麽?”
缚偃停止了挣扎,对他们为所谓亲缘死去活来的行径尤其嗤笑。
他摊开双手,一股异火顿时从掌心升起,猛地窜到身後,一触及晏紫空便像碰见油一样剧烈燃烧。
“锁?熔了就好。”
烈焰仿佛有灵性一般,顺着他的灵力流转,直逼他的意识核心。晏紫空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每一滴都像是被火焰灼烧过,散发着淡淡的焦味。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种深入骨髓丶直抵灵魂的痛苦,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魔元在异火的焚烧下,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刺入,每一根都带着炽热的火焰,将他的意识一点点撕裂丶焚烧。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异火扭曲,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波纹。
晏紫空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与火焰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啊——”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动手!杀了他!”
晏紫苏咬紧牙关,将匕首刺向缚偃心口。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要!”青霓惊呼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匕首深深刺入了那道身影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晏紫苏被惊得一愣,双手握着匕首一动不动。
夙寒的嘴角溢出鲜血,他艰难地擡起头,吸过她手中的匕首,闪身交到青霓手中,以强大的控制术握着她的手把白刃直直插进缚偃心上。
缚偃愤怒地挥掌,将夙寒连同青霓的身体震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落地的一瞬,夙寒连忙垫在她身下。
“夙…夙寒,你为何…要挡?”青霓忍着巨大撞击的疼痛,本能地质问他。
身下的他呕出几口血,强挤出一个笑,看着她道:“我父犯下大罪,他育我之恩,我无法割舍…可你的仇怨…我也想你亲自…了结。”
“对不起…我被关了起来…还是来迟了…”
“夙寒…”她木然地瘫坐在地上,看着怀里的身子逐渐化为点点光芒随风而去。
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好啊…好啊…”
缚偃发出一声怒吼,他的魔气瞬间爆发,将晏紫苏震飞出去,倒地不起。
“缚偃…到头来…我什麽也没有…你也是。”
青霓的声音平静到麻木。
她将最後一丝力量凝聚在青剑上,一次又一次刺向缚偃的心脏,心中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爽快。
“儿女私情…最为碍事…可笑…可悲…”
缚偃的身体微微一颤,魔气瞬间消散。
他看着夙寒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傻孩子……”
缚偃一死,晏紫空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撑着一口气最後看向自己的妹妹。受“缚魂锁体术”反噬,他动不了丶过不去丶摸不到。
“青霓…青霓…看看紫苏…她还好吗?帮我看看她…”
青霓连滚带爬,用手指探了探晏紫苏的气息。
“……”
“她还好吗?青霓?”晏紫空焦急地问道。
青霓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眼泪如决堤之水般宣泄而出:“活着…活着…!”
“活着…真好。”
他得知妹妹没死,强撑着的弦终于崩断,焦黑的手臂丶衣角丶足腕…化为炭粉飘散。
晏紫空一向放荡不羁,这一次却又笑又哭,含着泪恳求地说了最後一句话:
“青霓…告诉紫苏,哥为她备了一份嫁妆,藏在竹韵台东北角地下三尺,谢谢…”
“我记住了!”
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来。
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