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果然看见陆渊正在案前用笔勾画着名册。
宿弦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朝里看去。
“阿宿…”
伏案之人眼中溢出欣喜,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自己,而且看起来宿弦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略带苍白,但至少不见死色。
陆渊连忙搁笔起身,满目温柔地扶住她。
外头风大,可不能吹坏了自己的新妇。
“阿宿,婚服你可还满意,若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吩咐下人去改。”
“满意,已经很好了。”她应和道。
陆渊才结束了一场宫廷政变,肃清了一波人,又亲自操持婚事大大小小的事宜,眉眼间难得流露出疲惫。
“这些小事,你交给丫鬟小厮去做便是,何必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没什麽事比娶你更重要,那不是小事,我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宿弦一怔,避开他深情的眼神。
“阿…渊…”她艰难地叫出口,“大婚之前,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是别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济善院。
已经好久不见故人,院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容婶费心,也不知道大家过得怎麽样,缺不缺过冬的被子和厚衣?
离得远远的,就听见小豆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呔!我小豆子乃是将来东陆第一名将!且看我建功立业,到时候当了大将军,就赏赐你无数桂花糕!至于丫丫,本将军就赏赐你漂亮的绣鞋!”
只听见孩子们叽里呱啦地争吵起来,纷纷向小豆子讨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我呢?小豆子,你打算赏我些什麽?”
济善院的大门被推开,一对佳人走了进来。
“宿弦姐姐!陆渊哥哥!”
刚刚围着豆子的小孩们兴高采烈地围着两人,把豆子晾在一边。
院中的女人还未放下手中的针线,老人杵着拐杖,赶紧迎了出来。
容婶激动道:“哎呦!是姑娘来啦!肃王殿下也来啦!怪不得今年济善院的大银杏树落了一地金黄,原来是迎接二位贵人呐!”
说完,大人和孩子们纷纷下跪行礼道:“见过肃王殿下——”
陆渊道:“各位不必多礼,都是熟人,不需拘泥于礼节。”
大家面面相觑,笑作一团。
宿弦上前一步道:“小豆子,今後成了大将军,你打算赏我什麽呀?”
小豆子面上忸怩,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我……要把姐姐娶回家!”
听了小孩的童言童语,衆人忍不住笑出声。
宿弦也被他的稚气逗乐,轻轻捂嘴笑了一下。突然,她的手被人牵起,举起,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陆渊正色道:“那不可以。因为…宿弦已经是本王的新妇了,本王才能娶她,别人不行。”
“……!”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顿时沸腾,除了豆子目瞪口呆。
“真的吗?老天爷,真是可喜可贺呐!”
“肃王殿下,我们都是些胆大的人,斗胆向您讨些喜糖,沾沾喜气!”
陆渊笑道:“那自然是有的,本王已备好烟花,只待大婚之日盛放,邀全城百姓同喜。”
“哎呦真好啊!肃王殿下对姑娘那是没得说!”
“可不是嘛,真实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对璧人!”
“老天爷,您可一定要保佑这对新人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宿弦面上笑着,心里结着万千思绪。
容婶招呼两人留下吃饭,正好前段时日刮大风,有一处屋舍的顶漏风,陆渊执意要爬上房顶帮忙修缮,大家诚惶诚恐,但又拗不过他。
宿弦就同其她女人一起做些针线活,而孩子们夜在大银杏树下撒泼打滚,你追我赶,好不自在!
女红什麽的她最不擅长,也没认真学过,只有在陆渊生辰时为了送他一条亲手制作的腰带那次,她才临时抱佛脚跟着宫里的绣娘观摩学习了几天。
结果嘛…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