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嘴里也念念有词,声音太小,离近了也听不清在说些什麽。
在舱门移动的一瞬,灵敏的兽耳就听见了动静,爱人的气味从背後飘入安格斯的嗅觉系统。
熟悉的气味令安格斯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他睁开眼睛,向走到床边的爱人伸出手,“我明明能感受到璀璨的呼唤,但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加尔任由颓丧的大猫搂住他的腰,胸前扎进一个顶着金色短发的大猫脑袋。
“至少现在咱们确定,璀璨没被那群渣滓处理了。”手掌在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上移动,安抚着只在他面前展现柔软一面的雄狮,“迟早有一天,我们能带回璀璨。”
加尔抚摸着手掌下方的金色脑袋,抚到後颈部时,掌心被针扎了般,刺刺麻麻的。
“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理发了?”
加尔向前探了些小脑袋,瞧见兽人脑後连接後颈的部位确实长出了大堆金色的‘杂草’。
兽人的颈部皮肤也一直被扎着,红了一片。
“这段时间要忙得事情太多,哪有时间去理发,不用管,等盖雅这次渡过难题了,我再去找师傅理发也不迟。”
安格斯是兽人族,他不爱理发,不喜欢把毛发弄短。
鬃毛对雄狮是极其重要的,一头成年雄狮,旺盛的鬃毛可以体现他的雄激素丶由此吸引族群中的雌性,鬃毛还有保护颈部动脉的功能。
对毛发的热爱,是雄狮族的天性。
安格斯不喜欢剪短他一头耀眼的金发,架不住有人喜欢折腾他的头发。
加尔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剪刀,拿着剪刀,一点点地靠近安格斯。
“下床,碎头发弄在床上,不好打理。”理发是加尔最近才发展的一个兴趣爱好,头发生长快速的安格斯成了他最好的练手模特。
万一剪坏也没关系,反正不到半天,安格斯的头发就又恢复没修剪前的长度了。
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新手理发师总是要从几次失败作品开始的。
加尔刚迷上理发的那段时间,安格斯经常顶着稀奇古怪的头发,职责重要的他又不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只能戴上帽子在士兵面前游荡。
模拟训练丶外出执行任务,安格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头上的帽子有没有扣紧,他左一个洞右一个口的怪异发型有没有被其他人瞧见。
那段日子的提心吊胆,令安格斯对让雄虫理发这件事,産生了心理阴影。
一见到加尔拿剪刀靠近,安格斯忍不住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
盘腿坐在床上的大猫盯着泛着金光的剪刀,犬牙一会儿龇出来丶一会儿收回去,像是理智的灵魂和动物的本性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牙齿很白,不错,以後继续保持良好的刷牙习惯。”加尔调侃着这只装凶狠的大猫。
他有自信,就算自己拿着剪刀,强行剪了这只大猫的头发,这只大猫的尖齿也不会真的伤到他的。
“你逃不掉的,配合我,咱们能结束的快些。”
安格斯低垂着头,挪动着身体,慢慢悠悠地从床上挪了下来。
认命地坐在雄虫指的椅子上,“不要再给我弄什麽洗剪吹杀马特发型了,大敌当前,我可不想顶着那样的头发和敌人作战。”
用剪刀剪得失败些他都觉得无所谓,只是别在是那种大量发胶喷在头发上的夸张造型,安格斯就心满意足了。
後者那类头发可会让他连帽子都戴不上。
“今天只是帮你把扎人的头发剪短些,修剪修剪。”加尔拿剪刀先是在兽人的头顶上比划了几下。
这些动作吓得安格斯缩起脖子。
“亲爱的,你不相信我?”桌边的全身镜映出了雄虫的漂亮脸蛋。
神明赐予的脸上此刻出现了并不美好的表情,让安格斯看着万分痛心。
尽管清楚雄虫的委屈是装出来的,安格斯也舍不得他的雄虫不开心,“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我今天是属于你的,随你怎麽处置,亲爱的。”
计谋得逞的加尔笑得纯真,俯下身子,在爱人的脸颊侧印下一枚吻。
他整天‘宝贝’‘亲爱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用这些甜到倒牙的腻歪词汇称呼对方,安格斯的爱更偏向浮现于行动上。
甜腻的称呼时不时地也会流出口,比他来说,言语上的表达还是少多了。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加尔总用各种方式给安格斯下套,只为听见自家爱人对他的偏爱。
“唔,好吧,狮子先生,看在你认识错误的态度还算不错,待会儿我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响彻在头顶上。
安格斯感到一阵阴森森的风从颈部吹过,明明加尔还没动剪刀,仿佛他的头发被剃干净了,脑袋凉飕飕的。
猫科动物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