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名虫族瘦小又柔弱,半跪在地上能看得见背部突出的脊骨,比加尔这名雄虫看上去更单薄,一张娃娃脸令安格斯不禁想起了邻居家未成年的小兽人。
“好的,长官。”
亚雌医生抱着医药箱,逃跑般地往门口快步跑去。
刚到门口,脚步停顿了下来,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转过身,“长官,殿下今晚可能会发生醉灵的情况,还请您至少今晚要留在殿下这儿。”
“醉灵?”安格斯重复了一遍这个他从未听过的词汇。
“雄虫殿下们生活之中大多需要依靠精神力,偶尔力使用过度时,会造成大脑的暂时混乱,这被虫族的学者们称为醉灵现象。”
“有些时候表现为一到七个循环周的休眠状态,有时会表现为意识封闭。”
亚雌没有雌虫强壮的身躯,也没有雄虫殿下的特殊精神力,他们在高等虫族中算平平无奇的存在,大部分亚雌会选择矫揉造作地勾|引雄虫,以此保障自己的下半生。
可尤里不同,他不想靠他人而活,无论是雄父丶家族还是以後的雄主,尤里都不想一辈子都以他人附属品的身份活下去。
尤里在他的专业一直保持前三名,他的成绩一直是雌父的骄傲。
谈到专业领域,尤里一直躲闪的眼眸中多了点自信的神情,“意识封闭的雄虫可能会忘记年龄丶经历,一部分雄虫会有着与现实不符的错误记忆,醉灵状态下的雄虫需要细心看护。”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安格斯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
“只是有可能,醉灵状态下雄虫的表现是无规律的。安格斯长官,整艘战舰上殿下最信任的就是您,殿下就交给您了。”
望遍整艘瑞达号,他是唯一与雄虫有着契约的,他也是唯一能与加尔同床而眠的,那只满脑子献身的雌虫艾登连雄虫的卧室也进不来。
他在雄虫的心中是最特殊的。
被撸顺毛的巴巴里雄狮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在宣告自己与雄虫的‘重要’关系,以守护者的姿态坐在了雄虫躺着的床边。
“尤里医生,你可以离开了,你是个聪明的虫族,应该知道什麽事该说,什麽事不该说,是吗?”
被雄狮盯上的感觉可不好受,尤里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自己脆弱的颈部,“清楚,长官。”
尤里离开後,屋内没有除两人之外的第三人气味,安格斯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他走到桌边,拿起亚雌医生留下的能量补充剂。
怎麽确保昏睡中的雄虫能乖乖喝下这支补充剂?
等人清醒之後在让他喝下去?
不,不行,谁知道加尔什麽时候清醒,万一能量长期得不到补充,那副娇弱的小身体一定会出问题的。
纠结的安格斯轻轻捏着小管子,在雄虫床前无措地踱步。
“哥哥,请问你是谁?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清透又童真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清醒的雄虫眼中一片迷茫,他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握着被角,透露着他对现下情况感到满满的紧张和不安。
“加尔,你忘了我?”安格斯的语气也很轻,他怕自己凶猛的外表吓坏了失去记忆的小雄虫。
“唔,哥哥,小夜不认识你了,小夜是不是应该认识你的?小夜脑袋坏掉了……”
小雄虫漂亮的桃花眼里噙满了泪花,牙齿咬着下唇,可怜又委屈。
安格斯的心仿佛被一双手死死揪住了,还好亚雌医生和他说明了雄虫会发生的这种情况,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我,我叫安格斯……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他们临时有事情要忙,拜托我这个朋友来照顾一下……小夜你的。”
安格斯硬逼着自己扯出了个笑,铁血硬汉的脸上肌肉僵硬,笑容也尴尬得很,像个制作工艺不太好的假面具。
哎,这个哥哥是生病了吗?怎麽脸那麽奇怪。
小加尔谨记妈妈教他要帮助病人,生病的人很可怜的,这个哥哥一定很不舒服,才会哭的。
“哥哥,摸摸,摸摸就不疼了,不要哭。”
善良的小加尔蹿下床,蹦跶到男人身前,搂住了对方的腰,手掌上下抚摸着僵硬的脊背。
他本来想像妈妈摸摸生病时的他一样,把哥哥的脑袋搂在怀里的,可是哥哥太高了,他太矮了。
雄狮兽人僵在原地,任由小加尔挂在他身上,耳垂越发红润,颈部的金色契约散发出异样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