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岫神色淡淡:「南荒主有话直说。」
他在云青岫对面落座,饶有趣味道:「我们那魔主,放着魔主之位不做,跑到仙州去给你当徒弟。我实在好奇,他能为你舍弃什麽。魔主之位丶修为……或者是命?」
平静幽深的视线盯向竹厌。
竹厌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下意识紧绷,但想起焚心蛊,很快又放松了。
「玄微仙尊不是魔主用尽手段留下来的?应该很厌恶才是,若替你除了他,你该感谢我才是。」
云青岫倚着车壁,身上不适,敷衍道:「嗯嗯。」
竹厌的神色阴冷下来,他幽幽留下一句——
「希望几日後,玄微仙尊还能如此淡然。」
他一走,云青岫眉眼间浮起虚弱倦怠,她抬眼看次珠。
想起洛桑说次珠一早接到疾讯,说家中有事,再结合次珠对竹厌并不亲近的态度,就猜出了原因。
「你家人在他手里?」
次珠眼眶一红,咬唇点点头,低低道:「仙尊,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害你,但是丶但是……」
「你说他重伤,也是真的?」
「是。尊上与东荒主交手时,爆丹而亡。」
高阶魔修爆丹,威力可想而知。
云青岫沉默片刻,喝了那碗药汁,身上果然好了些,但还是很虚乏。
车架御空连夜赶路,行至夜幕转为黛蓝时,南荒到了。
云青岫被安排在南荒城主府的某个房间,屋前屋後都有许多高阶魔修把守,禁制重重。
竹厌还在门外与窗外留下几条竹叶青盯梢。
整座屋子被守得密不透风。
连次珠也只被允许每日进入片刻,来送一碗缓解焚心蛊不适的汤药。
第一日时,竹厌来了一次,
次珠匆忙跟在後面,连声道:「主上,主上,我来吧,此蛊催动起来须知轻重,万一控制不当真会出事的!」
竹厌手中把玩着那枚骨哨,笑吟吟的:「就是要够狠,才让人心疼呢。」
尖锐哨声一向,仿佛有万千蛊虫噬心,剧痛无休止,惊涛骇浪般席卷每一寸骨血。
恍惚间,云青岫听见次珠在哭求。
剧痛散去许久,视线才勉强聚焦。
次珠抱着跌在地上的云青岫,满脸泪光。
竹厌一手拿着玉简,另一只手在玉简前挥了挥,笑眯眯道:「尊上,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不确定你的师尊能活多久。」
灵力被封,云青岫听不见玉简那头的传音。
她抬起汗涔涔的脸,逐字逐句道:「你提了什麽条件?」
竹厌收起玉简,朝她弯了弯眼睛,语气悠闲:「啊,别担心,没有现在就要他的命。我对他的修为感兴趣,死了便没用了。」
「魔主还不曾来过南荒做客,我只是邀他只身赴宴,领略南荒风光。」
云青岫压住紊乱气息,倚着次珠闭了闭眼。
有部分魔修可以吞噬同族增加修为。
竹厌打得是这个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