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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讲完,有点口乾舌燥。
屏风後的身影久久沉默。
云青岫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多谢秦副使为我解惑。」
秦良哪担得起她的谢,连忙道:「仙师客气了,我丶我就不打扰仙师休息了,先行告退。」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长松一口气,转身推门。
一道玄色身影疾步穿过庭院,冒风雪而来,面上溅了两滴血,俊美面容杀气腾腾。
秦良与来者四目相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国国国……国师大人,我,呃……」
裴宥川的眼神冰冷刺骨:「秦良,我对你的宽容有限。」
秦良乾脆利落跪下了,嘴皮子从未如此利索过:「国师大人,仙师召我入内,问起当年与您海边相遇之事,我敬重国师,但仙师是您的师尊,我更该敬重,所以我全说了。」
裴宥川阴晴不定盯着他,似乎在考虑怎麽杀比较好。
内里传来云青岫极轻的声音。
「扶光,别为难秦副使,是我让他说的。」
「好得很。」裴宥川阴沉沉盯他一眼,径直跨入屋内。
两扇门在秦良面前骤然合上,他费劲扯出自己被夹住的衣服,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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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化去满身寒霜与衣袍所沾的妖血。
裴宥川疾行而入,将地心莲炼化渡入云青岫体内,地脉炎息顺着灵脉流淌,剧痛似潮汐缓缓褪去。
她的脸终於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紧盯云青岫的神情变化,「师尊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缓了口气,抹去裴宥川面上溅的两滴血,「把衣服脱了。」
裴宥川一僵。
两人对视片刻,他先服软:「一点小伤,放着不管会愈合的。」
从他进来那刻,云青岫就知道他受伤了,大约在腰腹,伤得还不轻。
「我这寒症放着不管,冬日一过就好了,你何必出门一趟?」
「不一样,我怎麽能眼睁睁看师尊受苦?」
云青岫哼笑一声,原话奉还:「我怎麽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受苦?」
裴宥川似乎叹了口气,弯唇道:「师尊也学会了拿话堵我。」
玄金外袍落地,紧接着是银革带,中衣,纯白里衣。线条紧致分明的上半身裸|露在灯影下,右腰腹处有道皮肉翻卷的撕裂伤,边缘黑紫,妖毒外溢。
魔族身躯强悍,这样恐怖的伤,正在缓缓自愈。
如裴宥川所说,放着不管,的确会愈合的,只是过程不算好受。
但疼痛对他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
云青岫沉默片刻,朝他摊手:「药。」
「不用劳烦师尊,我自己上药就好。」裴宥川神色柔和,「地心莲的效力不知能维持几日,趁寒症缓解,师尊该多休息。」
唠叨罗嗦,简直有操不完的心。
云青岫无奈,只坚持道:「睡了整日了,怎麽还睡得着。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