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一日游
斯宙在他睡着时候出了房间,找了抽烟区,在里面抽了半盒烟,他这几天一直在回想,越想越感觉不好,斯宙的脑子是好用的,本身过目不忘又聪慧,在他所在的地区没有人讲普通话,到後来冒险者,登山者,游客,他听着听着就会了。但缺点就是他在山上待着太久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人心有多恶劣,比鬼可怕,他只要空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他想不到最差的结果是什麽,他丢下烟,回了房间,洗了个澡,慢慢的把候玺雨抱紧,此刻候玺雨被子底下是空荡荡的,斯宙放空着,瞳孔没聚焦,手无意识的在候玺雨背上的疤痕游走。每一道疤意味着他所受的苦,他想不通,停下了思绪,吻了吻候玺雨的头发,强行让自己睡觉。
医院门口。
人多的跟菜市场似的,各种声音嘈杂,
斯宙背着候玺雨在挂号集研究挂号,首先挂的骨科,可能是以神经为主的医院,骨科的号还是有的,选好时间,就开始找精神科的,基本都满了,问了问前台护士,说是可以加号,直接找医生加号。
他们选了一个排名第一的权威教授,加号费1200,斯宙记下了这个诊室,就带着候玺雨去看顾客,拍片,说後轻微骨裂,按了个新型石膏,可以拆下来洗的那种,传统石膏是不能天天拆的,这个可以,无非就是多加点钱,医生只简单交代多补钙,别乱,就结束了。
到了精神科科室,一堆人堵在门外排队,他直接背着候玺雨挤到第一个,等里面的人一出来,就立马进去,“医生我们要加号,因为家里离医院要坐两天的车,比较赶,麻烦您帮忙加下号,”斯宙不在是那个山里的野人了,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快。这位教授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斯宙把候玺雨放凳子上後就不说话了,尽量不影响问诊。
“说说你的情况,我查下你以往记录”教授是个头发发白看上去很慈祥的老者,现在所有精神医院病情资料是同步的,教授大概看完了前期候玺雨自我描述以及最近吃的药,按惯例他还是需要重新沟通患者的状态的。
“我。。我。。我。。”候玺雨很紧张,他最害怕的就是医生问诊,问起过去的事,但也有医生不会问过去,只问现在。
“前段时间一直忍不住想死,想了很多种方法,最後我去了雪山,想把自己埋在那里,是这个人救了我,我这段时间会脑子空白,身体发麻无力,心跳偶尔到150左右,睡着会被窒息感惊醒,也会因为时不时想起过去的事情而惊恐失控,大概半个月前,我曾几天不睡觉,每次只是闭着眼等着天亮,每次睡前我总是呼吸不了,心跳快到我要努力的大呼吸,偶尔会感觉身体有些地方痛,手抖也越来越明显,还有什麽呢,我再想想,我有点记不清了”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描述,可每次都差不多。
“他有时睡着是完全叫不醒,会突然没有呼吸”斯宙突然开口补充。
“但最近比较好的一点就是我睡眠好了一些,能睡着,只是睡的时间变长了,十几个小时那样”
“你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你的焦虑情绪还是偏重的,你的躯体症状也比较明显,有些是您关于睡觉会引起躯体症状,也就是你对睡觉这件事的态度有问题,可能是恐惧,手抖的话也有药的副作用的原因,我看了你上次开的药里,大部分都有抗焦虑安眠的成分,上次的药方你睡不着,这次你说你能睡着,是什麽原因”
“是他,只要他在地方,我就很容易睡着”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心率过高也不好,一般会建议你做个心电图,但意义不大,因为你不是时时刻刻都是150的心率,建议你可以吃一点降心率的药,你到时去药店买,很便宜的,这次还是给你保持之前的药,我看了你换了很多种药,但目前这个药方是比较稳定的,也是适合你的,你坚持吃下去,这药要分两个时间吃,这四种是你比如晚上下班回家後吃,剩下两种是你觉得你困了,你在吃,如果你不困,你就不要躺床上,你可以任意打发时间,因为如果你在你不困的情况下,你躺床上,你焦虑,你控制不了的情况下,你所害怕的躯体症状就会出现,另外睡前如果觉得饿了,你可以吃东西,不要空腹吃药,会很伤肝,没事多走走,多晒太阳,多活动,我这麽说,你记住了吗。”这个老教授是真的很仔细,旁边的斯宙全都记住了。
“医生,我还是想问,我什麽时候能好,什麽时候能不吃药”候玺雨每一次吃药都在怀疑自己。
“以你目前来看,你短时间内没办法停药,至少还要一年,或者说你不再恐惧你所害怕的,身边的家人朋友能够给你支持和精神上的安慰等等,这样你才能慢慢减药”
老教授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皮肤白得病态,人瘦得皮包骨,这明显的不健康,但瘦有大概率是药的副作用,这个是没法避免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会瘦,有的会胖。
“好了小夥子,不要想太多,保持好平稳的心态,我给开方子”
“等等医生,最多能给我们开多久的药”总不能三天两头的来回跑,耗时间。
“现在医院规定是半个月”
“医生拜托您帮帮忙,开一个月的行吗,我们过来很远,我们住的北雪山那,您应该知道雪山在哪”斯宙只是不想让候玺雨来回跑,那样太辛苦。
老教授想了想,也折中给他们一个月的药,交完费拿完药,两个人有种终于可以呼吸的感觉,在医院里面时不时的会看到被绑在推床的,被绑在轮椅的,候玺雨心想他和他们只是一步之遥。
斯宙有大概查过抑郁和焦虑的内容,也知道有分等级,这麽看,候玺雨应该都是重度,他突然不知道该怎麽做了。
候玺雨擡头看着斯宙,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面无表情,候玺雨心里一凉,不会吧,不对,会也正常,正常人都希望自己的对象是个正常人,而不是精神病人,呵,是我贪心了,怎麽敢奢求那麽多,想着想着,眼尾一滴接着一滴滑到下巴的眼泪,停不下来了,他害怕斯宙说话,说出他不敢听的话。
斯宙想的有点入神,没注意到候玺雨的情绪,等他想好要怎麽做的时候,侧眼一看,候玺雨已经哭成包子了,时不时的吸溜一下鼻涕,“怎麽了怎麽了,怎麽就哭了,别哭别哭,有什麽事你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斯宙手忙脚乱的给候玺雨擦脸擦鼻涕。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一直不说话,还黑着脸。我会努力变好的,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候玺雨是真的难受,被抛弃多了,他是真的害怕,以前那些人不爱他,他可以接受被抛弃,可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打死也要的人,他怕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