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栩栩了,向她道歉。”
赵钰的话像是一把剪刀,一寸寸剪着我的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全然没有了那个鲜衣少年郎的半分痕迹。
三十余年的相识,十五年的夫妻,抵不过他与秦栩栩的五年。
我苦涩一笑,摇晃的身形被绿珠扶住。
从前他宁愿断了双腿也不要娶秦栩栩,如今却是捧在手心也怕化了。
“夫君,我怕。”秦栩栩柔若无骨地贴在赵钰身边。
她这话一出,赵钰拧眉看向我:“你要懂事,别教我为难。”
他曾在掀起我的盖头时说过永远不会让我为难,却也曾在秦栩栩不喜与我一同叫他夫君,让我改口叫侯爷时说别让他为难。
我僵硬了片刻才朝秦栩栩福身,眼神却紧紧盯着赵钰:“还请……郡主恕罪,侯爷可满意了。”
许是被我看得发慌,赵钰眼神微动,想要伸手来扶我,却被秦栩栩拽着撒娇:“夫君,我想吃西街的雪酥糕了。”
赵钰收回手,温柔地替她拂去发梢的雪:“好,这便陪你去买。”
他们越过我,欢笑着往前走去,院中雪地只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与那一地败落的柿子。
我蹲下身去,将破碎的柿子一颗一颗捡起来,即便被冻得失去知觉也未曾停下。
我恍惚想起从前,同样是大雪的天,我爱吃凤梨酥,他便跑遍整个京城,央求着已经打烊的商铺开门,重金请他们新做了一份,贴着胸口为我带回,生怕冷了一点。
那时的他小心翼翼地将糕点捧到我面前,还懊恼糕点怎么碎了。
“小姐。”绿珠抬手覆在我手上,眼中蓄满了泪,“柿子已经没了。”
我仰头,看向光秃的树干,眼泪染湿了鬓角。
“是啊,柿子已经没了。”
我的娘亲也早就去世了。
我抬手拂去眼角的泪,轻声道:“绿珠,我想和离。”
绿珠扶着我,将外衣替我裹紧:“小姐,绿珠会一直陪着您。”
再过一月便是新年了,等年过了,我便向赵钰递上和离书。
这十五年,我为了填补侯府的亏空,不断用着自己的嫁妆,也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想来他也不会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