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岑书摩擦着冰凉的玻璃杯,“我在附近办事,外面太热了,就先进来待着了,你要喝什麽吗?”
李沪要了杯冰拿铁,还要了两份提拉米苏。
“你怎麽不直接和我说是你,早知道。。”
“什麽?”李沪道,“就直接卖给我了?”
“。。。不是。”早知道她至少涂个口红,“那给我发的那篇邮箱是你写的?”
“嗯,你之前的责编说你不想卖,所以我发了邮件。”冰拿铁和提拉米苏都上来了,李沪向後靠了靠,嘴角弧度上扬,“实在不行再走人情。”
什麽人情,八百年前的同学情。。。。。。
言归正传,“你是想拍电影?”
“嗯,有这个打算,其实我挺意外的,你是小山,之前我们买过你的短篇小说。”
国外的,短篇小说,记忆回笼,岑书有印象,“你说的是《马蜂》?”
“对。”
岑书摸了下鼻子,有些感慨,当时她所有帮廖静还债,奖学金还没到手,交学费的钱拿不出,《马蜂》卖出去的这笔钱,解了她燃眉之急。
“那你们後面有拍电影吗?”
“拍了,但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上映,改天可以带你看一下。”
“好啊。”
“为什麽会叫小山?”李沪有些好奇,这是一个中性偏男性化的名字,以至于刻板印象,他和吴恒都以为对方是个男人。
为什麽叫小山,这是岑书高中投稿的笔名,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她当时太弱小了吧,所以想成为高山,能挡在那个脆弱的自己前面。
说起来还和李沪有点关联,那年冬天去京市,廖静的婚礼,吴家那边的亲戚找事儿,在酒店旋转门撕扯,她被李沪拉在身後,整个人像座山一样挡在自己前面,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自己也这样高大就好了。
当时年幼,所以追求“形”上的强壮,岑书笑笑,找了个理由,“当时不知道起什麽名字,岑书的岑上面不是有个山嘛,就随手写的。”
岑书平时不怎麽扯谎,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云城那边是不是也快结束了?还顺利吗?”
“嗯,还可以,照现在进度的话还有两周左右。”拍了快三个月的时间,和预期的差不多。
“你是想这部拍完之後就筹备《羔羊》吗?”电影从拍摄丶剪辑到上映宣传有很长时间,所以李沪早早买版权,可能是这个打算。
“暂时还不确定。”还要取决于资金够不够,项目起不起得来。
其实岑书看过李沪的作品,她其实有些心动,“其实《羔羊》这本书有原型。。。。。”
“是陈晓静。”李沪看向她,神情专注,光反射进他的眼中,泛出星星点点的亮。
很多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岑书怔了怔,“对。”她抿唇,有些鼻酸,“你还记得啊。”
“其实我刚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想到了陈晓静。”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想到了岑书。
“人的记忆是很有限的,所以我当时想,如果写下来,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会不会让更多的人能看到。”那段回忆其实很痛苦,岑书有些哽咽,她垂下眼睛,喝了口咖啡。掩饰眼底的泪光。
“我们其实在做一样的事情。”李沪把自己面前那份提拉米苏向岑书的方向推了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做这部电影的编剧可以吗?”
下午的光非常好,晴空万里,他的目光如七年前在榕城监狱对面那家便利店里时一样,坚定丶澄澈丶明亮。
很多话不用多说,懂得人好像一个眼神就可以懂。
“你没变。”岑书笑了笑。
“你也是。”李沪举杯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
提拉米苏非常甜,岑书心情大好,几乎要答应他的邀请,但理智将她飞速拉回现实,“有合同吗?我需要跟柏祺老师商量一下。”
“嗯,我拿了份纸质版,你可以带回去。”李沪从包里抽出合同拿给她。
合同都带了,这麽笃定她会答应,岑书把合同放回包里,“最好再发份电子版。”
“好,我看一下手机里。。。”李沪看了眼手机,神情变了变,“稍等,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走的很急,风铃声发出急促的声响,模糊了电话另一边的声音。
“你怎麽不接电话!快过来!人可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