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洪水面上所有的柜子丶壁龛,只找到破烂衣裳丶老旧马嚼子等不能食之物。
仗着还有三脚猫的功夫,莫婤又爬上高柜,伸手扯屋顶的香料包时,竟瞧见横梁上放了一小口麻袋。
翻身上梁,匍匐过去,打开一瞧,竟是高粱种,约莫五六斤。
因着高粱种需要乾燥储存,多是放於横梁上,想来是蔺管事他们走得匆忙,没将横梁收乾净。
将找到的东西皆塞进包袱里,小马驹驮着二人继续往前游。
夕阳西下,馀晖洒满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却将漂浮的尸体照得愈发清晰可怖。
面目全非的脸庞,肿胀的四肢,青灰的皮肤,腐烂的伤口里条条蛆虫蠕动,正争相往外挤。
她同高夫人一人手持根长棍,将前方或周围的死尸推远,心安些的同时,更是为方便小马驹向前。
这边莫婤二人还在艰难渡洪,那边高府的大部队,早就躲进了前不久才解封的破庙。
当日,因着莫婤被盯上,引开了主力,高府馀下人虽四散开,但没行多远就没了威胁,自要回头抱团,竟皆会合了。
「大家伙齐了,去找高夫人罢。」
吴娘子欲领着众人,朝莫婤二人跑的方向寻。
「你算个什麽玩意,主子没发话呢!」
姚小婆还记着方才高夫人骂她女儿的仇,出声阻止。
「你个贱货,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闪了腰的高母,瞋目裂眦,本就不爽这些妾室,听着更是怒火中烧。
「大娘,我们也是为着能早些回去治您的腰,我瞧你面都歪了些。」
此次唯一陪同上香的庶子,上前来劝,争当和事佬。
因着山洪,众人本就不愿进那危险的山林寻找,现听男主子都这般说,更有了主心骨,皆硬声响应。
高母虽想着儿媳和嫡孙很是烧心,但她人老了,若手下人不听劝,她毫无法子。
况且,摸了摸酸痛的腰,又拧了拧紧绷僵硬的脸,高母终是妥协,不再多言。
吴娘子见皆是些贪生怕死丶忘恩负义之辈,怒不可遏,朝着众人甩了几马鞭,骑着大马,孤身冲进了山林找人。
馀下的人仗着人多势众,连夜赶路,却还是被暴风骤雨堵在了破庙内。
破庙里除了他们,还有许多躲雨的流民,三三两两围在一堆。
见这高门大户的队伍,气势磅礴,纷纷为其腾地儿,躲到了破庙角落,挤在一处。
因着整日荡魂摄魄的奔波,众人累坏了。
点火堆,暖身子,伴着雨声,终是睡了个好觉。
清晨,破庙外的雨,还是连绵不绝。
从香甜梦中醒来的众人,正打着哈欠,觉得身子都睡绵了,四肢僵直不能动。
「啊——」
忽而,尖叫声响起,大伙儿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被绑在破庙的柱子上。
「该死的贱民,快将本小姐放下来!」
厉声尖叫後,姚小婆的闺女蔷姐儿口不择言地骂道,
「本小姐的首饰呢,叫花子!小偷!贼!」
被绑着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妇人们只觉没了金银首饰,护卫们却敏锐发现自己应是被搜了身。
接二连三醒来的流民们,铺头盖脸就遭了一通羞辱。
有那脸皮子薄的,气红了脸,连雨也不躲了,径直冲了出去。
更多是见大户人家整队都被绑了,知此间庙宇不对劲,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冒雨跑远了。
但竟还有那胆大的,瞧他们无反抗之力,试探地拿了他们身旁的箱笼,慌不择路逃出破庙,怕再被人抢。
这一举动,打开了酆都地狱的大门,破庙中馀下的流民,如同里头冲出的魑魅魍魉,纷纷涌了上来。
先是抢箱笼,抢完箱笼,争包袱;争完包袱,夺布袋;夺完布袋,扯锦囊丶香囊和荷包……
身上能装什物的,皆被搜刮乾净了,都没抢到的流民们,乾脆扒了他们身上的好衣料。
「啊——」
「不要——不要——」
「滚——你们滚开!」
男丁怒吼,妇孺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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