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情度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夏皖内心凝重,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切快迎来最终结果了——
找得到,或找不到,都要有一个郑重丶正式的通知,悬而未决最是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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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夏皖给乔书恩打电话,想问问具体安排,但不知他是不是在海上,信号不稳定,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没接电话。
不想在机场干坐,胡思乱想,也不想像被人摆布的木偶,等着被人安排,于是夏皖打车到之前住过的滨海民宿安顿。
凌晨的弗拉苏,依然灯火通明。
许是之前事故发生後,这里被定为第一打捞点附近的补给站,让很多人看到了这个小岛美丽的风景,也或许是没有放弃打捞的人依旧很多,这里人声鼎沸。
街上虽然算不上人潮汹涌,却也有人在闲逛,不繁华,却也不冷清。
这让夏皖想起了港台夜晚的街道,人们摩肩接踵,喧嚣声透着浓浓的烟火气萦绕在耳畔,热闹丶拥挤。
那时的她,还是港台大学心理学系的一名学生,家庭幸福,朋友和睦,恋人亲昵,平凡,却没那麽普通。
父母还在,妹妹整天傻兮兮地乐呵,和陈晓元刚刚确认关系,羞涩中夹杂着甜蜜,忍不住凑到一起,想一天都陪伴在彼此身侧。
命运如此多舛,短短半年,生活天翻地覆,和如今的弗拉苏多麽相像!
这次意外,让夏皖的世界近乎破碎,于她而言,是恨;可这场意外,却让弗拉苏这个贫瘠的小岛获得生机,于岛上的居民而言,是喜。
多麽戏剧丶多麽荒诞!
夏皖不喜欢这样的巧合,应该说没有人喜欢这样的巧合——
生命消逝为代价,无数家庭伤痛为代价,是为人道主义精神所不能容忍!
莫名的夜晚,莫名的移思,让夏皖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她草草吃下一点食物,回到民宿,躺在床上,盯着眼前黑漆漆的空气,在想些事,又没在想些事。
一种矛盾丶混乱的状态——像初醒时的迷茫,像半睡半醒间的惘然。
三个多小时後,房间渐渐有光,昏暗中有模糊的红光穿过玻璃和窗帘,刺痛了夏皖的眼。
明亮温暖的黄色光线,在这一刻,在夏皖眼里,像即将焚烧殆尽的火焰,即将迎来死寂,熄灭在下一刻,静止在下一瞬。
——日出了,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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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恩给夏皖回电了,在日出後半小时。
两具亚裔尸。体在偏西北十几海里的一个更加小的岛加利上,因为有规定,无论是人的尸体还是飞机碎片,打捞上来的第一时间,要前往最近的据点固定。
所以夏皖得过去做DNA。还好加利岛上基础设施在这几个月趋近完善,简单一个DNA还是能做的,不然只有等官方通知回到首府再做。
了解到加利网络不太稳定,别人可能无法随时联系上自己,夏皖给夏皎皎和陆见晰打了个电话,说了现在的情况,避免他们一时联系不上自己而担心。
大概率是要在加利住几天,于是夏皖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再把行李重新规整,边坐在房间窗前的椅子上,一边发呆,一边等着乔书恩来接她——
乔书恩的船得补充物资了。
几个小时後,乔书恩敲响了夏皖房间的门。
夏皖开门,“好久不见,乔!”
“好久不见!”乔书恩扬起一抹微笑,给了夏皖一个大大的拥抱。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乔书恩看着夏皖,脸上是少见的认真,“夏,我觉得这次希望很大,真的非常有可能是你父母。别紧张。”
夏皖深呼吸,“谢谢你安慰我,无论结果是什麽,我都能接受,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乔书恩重新笑了,点头说,“好,那我们走吧。”
乔书恩帮夏皖提上行李箱,走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跟她聊天。
“我们待会儿坐船要坐大概半小时,到那边以後再吃午饭,我定了一家当地特色餐馆,据说还不错。”
“加利那边只有两个酒店,条件没有弗拉苏好。想着你要去医院做DNA,就没把我们俩跟我的船员订在一家酒店,我们订的是接近岛中心的那家,医院在那附近,方便你过去。”
“订的时候有点晚,没有单间了,我就订了两个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