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赫东没料到她能继续问,肉眼可见地脸色顿了下,仿佛做这件事已经成他自然而然的行为,甚至不用他思考缘由。
但许桉意问了,那他也能回答:
“你都跟我来林叔家了,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可是我有林婶给的。”
许桉意脱口而出,语速不受控地快了些。
程赫东掀着眼皮,黝黑的眸子沉敛地看着她,不假思索淡淡道:
“你也说了,那只是林婶给的。”
他给的是他给的,不一样。
许桉意瞳孔倏忽收缩,紧接着心脏开始急剧地扑通扑通,那些她不敢深想的想法再次破涌而出,联系过往种种,有些东西悄然确定,程赫东对她是足够特殊的。
许桉意在这方面迟钝且循规蹈矩,没什麽胆量去承受汹涌的情感,所以粉饰太平,在那层薄得都能看见光亮的窗户纸未被捅破前,她姑且还觉得可以含糊而过。
生硬地别开和程赫东相撞的眼神,许桉意指尖扣着手里的刨花,木屑边刮蹭着指腹,泛起一阵痒意:
“这个给你。”
林婶给的两个树木摆件,一个塞到了程赫东的手里。
他眼神闪动了下,心下开了个豁口似的:“怎麽又给我了?”
许桉意看着前面的路,头也不扭,低声道:“借花献佛,分你一个。”
程赫东心底儿一乐,掂量着手里极轻地小物件,看了眼身旁人柔和的侧脸,说不出的憋胀感,硬是被这一下给消耗没了。
怎麽能不说是许桉意有魔力呢,在她面前,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两人半道还碰上了钟阿奶,许桉意最近自觉在网上学的手语进步不少,心下默默想着找小拾验收下学习成果,但钟阿奶说小拾不在家,她也就歇了这心思。
至于为什麽不找程赫东,他也会手语,许桉意还是怕出糗。
中午吃过饭,许桉意照旧上楼睡了半小时的午觉,来了芦川後,她睡眠质量明显提升,当然忽略那些“意外”失眠的情况。
睡饱觉,精神自然也跟着好,前几天她给困困和吠吠织的围兜也彻底完工了,打算上午就拿给它俩试戴的,但上午出门了,眼下有的是时间。
围兜和相机都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许桉意犹豫了下顺带把相机也带了下去。
困困一向喜欢呆在程赫东的房间里,但今天居然在小院里看见了它。
许桉意出来看见的场景就是程赫东靠坐在凳子上,困困在他的腿上舒服地眯着眼,吠吠一如既往精力旺盛,在他脚边两爪子按着磨牙棒,奋力地啃着。
一见到她,吠吠先是定住看了她几秒,像是辨认出来了,而後飞速站了起来,直不楞登地往这边窜。
许桉意猛地被它扑上了大腿,招架不住它的热情,一个劲儿地摸着他的头安抚,一个没注意手里的围兜就被它叼走了。
吠吠嘴快,破坏力也大,许桉意生怕这还没戴就被他咬烂,于是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嘴,缓声哄道:
“吠吠乖,张嘴,这不是玩具。”
吠吠叼着死活不撒嘴,许桉意也不敢强拽,僵持间,就看见它叼着往程赫东那边跑,接着直溜溜地松嘴给了程赫东。
许桉意:……
“这是什麽?”
程赫东拎着那毛线料子的围兜,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麽,到底是暴露些直男的本性。
许桉意擡步走过去,解释:“围兜,给困困和吠吠做的。”
程赫东顺口问:“戴上干什麽用的?”
“一定得有用处吗。”
许桉意弯唇笑了下:“只是好看。”
程赫东一哽,滚动下了嗓子没吭声。
困困的是红白相间的毛线鈎的,不规则边缘带着一圈红色的小绒球,看上去很喜庆。
吠吠不听话,许桉意略微生气,所以决定先给困困戴,猫咪相对狗来说安静,不费力就戴好了。
困困仰着脑袋适应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看上去颇有种骄傲小公主的既视感。
许桉意心下发软,没忍住撸了它几把,嘴上直夸:“我们困困真漂亮。”
程赫东定睛看了一会儿,才又附和:“戴上是更好看了。”
许桉意眼里划过笑意,捞过来相机对着困困一顿拍,还时不时地“指挥”着程赫东抱着它换姿势。
拍了好一会儿,才不急不躁地拿起来给吠吠织的,款式大差不大,只是一圈绒球换成了白色的绅士蝴蝶领结。
戴之前,许桉意心平气和好一顿商量,告诉吠吠不要挣扎不要撕咬,结果它一点儿没听进去,以为跟它闹着玩,刚往脖子上套就被它溜出脑袋,反复几次下来,许桉意急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