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先生,怎麽称呼呢?”琴酒只是看着花束没有动作,老人也不在意。
“泽川阵。”
“嗯,我……”老人还没说完,一位老人拿着两杯水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每一次落脚仿佛都要把地板踏出一个洞来,他暴躁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奇异的是,纵使杯中的水不少,但却没有一滴撒了出来。
“你这个老吝啬鬼今天竟然还请人了?”那个粗鲁的老人双手环胸,中气十足的喊道,“你什麽时候能点杯咖啡呢?”
琴酒这时候才注意到对面的老人面前也放了一杯清水。来咖啡店点清水简直就像是故意来砸场子的一样。
“以前喝咖啡喝太多了,所以来你这戒一下瘾。”老人的语调依旧是慢悠悠的。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另外一位老人显然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吹胡子瞪眼睛,又气冲冲的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一眼琴酒,似乎能被他放进眼睛里的只有老者。
老者只是宽和的笑着:“他是这家店的主人,我们以前是同事。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咖啡做得非常不错。”老者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虽然我从来没喝过就是了。”
他轻轻的将水杯放下。
“阵君,年轻人不要太孤僻哦。”阵君,这对于日本人来说算是非常熟稔的称呼。但就这麽稀松平常的从老者的嘴里亲切的喊了出来,他用得是日语。
琴酒有些警惕的擡起头,他的名字的确是日式的。但因为他的外貌,其实很少有人在知道他的名字後能迅速果断的判断他为日本人。
“我快退休前,工作的地方来了一个很讨人喜欢的日本孩子,所以我跟着他学了点简单的日语。那个孩子很活泼呢,也很喜欢花。几乎把他监护人的办公室种成花圃了呢。”
老者又换回了美语,仿佛是在闲聊般絮絮的说着,但琴酒直觉他意有所指。
“那是个很任性的孩子呢,因为他知道有人宠着他关照他,也正是这一点,他才会任性的。阵君,有的时候,世界并不是除了黑暗只有你一个人,要擡头看看四周啊。”其实你并不孤独,并不是只有只身一人。
正说着,旁边的年轻人突然发出兴奋的惊呼,这仿佛一个讯号,广场里响起连续的枪声,尖叫和混乱顿时间充斥了整个广场。
咖啡店里零零碎碎的几个客人不敢出去,只能恐慌的往店的深处藏。而那两个年轻人却巍然不动,嘴角的微笑扩大到扭曲,其中一个的十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着。
琴酒背对着他们,没有看到他们的表现,而老人仍然浮着慈祥的微笑,眼睛深处却早已凝结成了寒冰。
琴酒望着广场,起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他有些焦躁。桌子上的花束让他想到了那个小姑娘,浮现在眼前的那个小姑娘身上的红色丝带和裙子仿佛替换成了广场上即将出现的浓稠血液。
“要枪吗?”面前的老者避着另外一桌青年人的视线,将一把手枪推给了他。
琴酒此时没有想任何别的东西,他仿佛意识到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这个选择甚至将影响他的一生。
这选择的一秒似乎缓慢到永恒,老人耐心的等着,他看到琴酒抓起眼前的枪跑了出去,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fuck,哪几个龟孙儿在老……”作为店主人的老者一听到枪响就撇下手中正在做的咖啡,从柜台下面抓起手枪正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就被一根手杖狠狠的捅到了腹部。
老者轻描淡写,面上带笑的收回手杖:“鲁道夫,要文明。”
鲁道夫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骂道:“fuck!”
结果他又被老者狠狠的敲了一道。“老年人去掺和什麽?”
“你他……最没资格说这句话!”鲁道夫瞪着眼睛将差点又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你的店里还有两个呢。”他观察过,广场上的那几个人枪法不准全凭激情,打不到几个人,琴酒一人就能迅速解决。
鲁道夫顺着擡起的手杖望向角落里的两个年轻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两个放风的虾崽儿,伤不了人。”
“那他们就交给我吧,你出去看看。”老者将手杖撑在了地上。
“你不是说年纪大了不搅和吗?”
“我比你年轻。”
“屁!你就比我小五天!”鲁道夫再次抗下了老者敲过来的手杖。
“要素质,鲁道夫,和你出去办事总让我怀疑我们是街头流氓找场子。”老者不再搭理鲁道夫,拄着手杖走向那两个年轻人。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通往广场的几个交通要道的监控。
这年轻人是有本事的,能黑进监控系统,可惜这本领干什麽不好,偏偏随意糟蹋别人的性命以此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