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坐在沙发上,拿着她放在茶几上的几张国内外的舞剧碟片端详,有的是国外的芭蕾舞剧,如《胡桃夹子》《天鹅湖》等,也有中国经典的古典舞剧,如《铜雀伎》。
他笑着对她说:「我们下次一起去看古典舞剧吧。」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一个多小时?前,两人还在闹别扭,他还像个孩子似的说不吃饭。顾缃站在桌子边看向他,不觉恍惚,他们,是在同居谈恋爱吧?
顾缃点?点?头:「可?是好的古典舞剧的票通常很?难买。」
他不以为然:「这?有什?麽,交给我就行。」
听上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仿佛把人生交给他,也不会有什?麽问题。
贺轻尘没有多待,也没有暧昧的动作和语言,闲聊几句便离开了公寓。
他一走,顾缃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散乱摆放的那几张碟片,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蔓延,像是陷入了深海大漩涡之中,她试着奋力逆游,逃离这?片汪洋,却根本无法抗衡。
*
做完那顿饭後?,顾缃以为他们二人是不是会有什?麽不一样的变化,但她想多了。这?两天贺轻尘似乎挺忙,只在下班时?打电话说有事或有应酬,让她自?己吃饭。
顾缃此时?的心态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她已?不想或无力再挣扎,乾脆选择躺平摆烂。
星期六是顾缃26岁的生日,虽然不会大操大办庆祝生日,但她想悄摸声地请贺轻尘吃饭。
为了拍摄《青花瓷》古风舞蹈,她的课安排在下午两点?,四点?下课後?,送走几位小朋友,顾缃拿着手机,拔通了贺轻尘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片嘈杂声,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女人的丶老人的声音都有,顾缃听不清,或者?说听不懂,因为他们说的是粤语。
直到贺轻尘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用粤语说了句话,类似於「俾我听个电话先」,令顾缃心尖儿莫名凝了一下。
「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此时?电话里调侃的声音十?分清晰,背景也不吵,许是走到了外面。
「嗯,你晚上有没有空。」
「有。」
「我想请你吃饭。」
站在医院过?道处的男人轻轻地笑了一下:「怎麽突然要请我吃饭?」
他似乎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又好像担心被她坑了。
顾缃说:「没什?麽特别的,我就是想请你吃饭……放心,不是鸿门?宴。」她补充道。
「哦,那是想我了?」
陡然来这?麽一句,顾缃接不住,咬牙说:「……你别发挥想像,我就是单纯请你吃顿饭。」
贺轻尘声线散漫,但没废话,回道:「嗯,六点?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顾缃轻轻吁气。孙老师催道:「顾老师,快来换服装,你在C位,穿青色旗袍怎麽样?」
三个人换上了不同颜色的旗袍,顾缃由於跳得最好,被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站在C位。
她把自?己的长发盘好,拿着一把檀香小扇,来到舞蹈室。
拍摄的器材是一台手机,搁在三角支架上,社长先拍摄她的独舞,拍完再拍她们三位老师的团舞。
社长三十?多了,生了孩子,身体虽然不如从?前,但恢复得不错。不过?,她是个爱好者?,不是专业的,加上肢体相?对僵硬,外行也许觉得跳得还行,内行一看便发现处处不行。
但她是老板,玩票的性质,平时?对大家也挺好。於是大家基本上对社长是各种夸赞,跳不到位也会鼓励。
……
*
贺轻尘挂掉电话,回到病房,七十?多岁的小舅公现在是简家的掌权人,掌管着跨国集团公司。
近来老人身体不是太好,时?不时?住院,贺轻尘刚好休假,便在公司帮忙。
这?两天老人又送进了医院,贺轻尘只能先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关系搁置一边,仅在周四跟她匆匆见了一面,吃了顿饭。
今天来病房汇报公司的一些?重要工作,中途妈妈和简家几个亲戚一起来看望老爷子,高级单间病房里,顿时?跟菜市场差不多。
他接完电话,心情轻松地回到病房,简若梅便看向儿子:「刚刚谁给你打的电话?」
「一个朋友。」
简若梅没有多问,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姐。
堂姐立即会意,笑着说:「轻尘,黎家的那个女孩子近期回国了,有空你约她见个面,聊一聊。」
贺轻尘十?分果断地拒绝:「我不会见,不用劳心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