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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沈莽莽（第3页）

偏偏他想要的热闹，也只有她能给。

晌久，久到沈莺歌都快要以为谢瓒不会同意时，他从容地从她身上起来，翻坐在旁处，捋平身上起皱的衣袍，恢复成了一副矜贵公子的模样，淡淡吐出二字：“可以。”

话锋一转：“我也有一个条件。”

交易达成一半，沈莺歌欢天喜地，支棱起身子骨，兴致颇佳地自斟了一碗桃花酒，隔空对着谢瓒碰杯，作冰释前嫌之状：“快说。”

“你不能背刺我，更不能背叛我——”

“可明白了，沈莽莽？”

沈莺歌噗嗤一声，刚喝进去的酒喷吐在谢瓒身上：“你刚刚叫我什麽？”

谢瓒看着衣服上一片狼狈，脸很快就黑了。

沈莺歌也意识到不妥，连忙起身，赶在他发作以前，翻身纵起，一举拉出几丈之距，恼道：“你敢叫我沈莽莽，那我就叫你——”

她思忖了一番，迩後高声道：“谢勺子。”

瓒之一字，就是金质勺子的意思，她喊他“谢勺子”自然没毛病。

沈莺歌撂下狠话，也不管谢瓒是个什麽脸色，当下就飞快地跑了。

脑海里却回荡着谢瓒所述的条件。

他说，背刺和背叛两件事，都不要做。

如果未来两人的利益仍旧一致，目标一致，她不可能背叛他。

沈莺歌俯瞰着浮光跃金的秦淮河，秦淮河的水会汇入长江口，而长江最终会流向大海，大海的流向是千变万化的，谁也把控不住的。

未来的事，哪里好说呢？

她只想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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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号沉毁後，小皇帝的南巡计划遭到了巨大的阻滞，要重新造一艘船必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也不能离开皇宫太久，这段时日传来了不少阁臣们的奏疏，恳请他摆驾回宫。

回燕京前，皇家在行宫举行了一场晚宴，沈莺歌觉得晚宴既无聊也浪费时间，干脆称病不去，谢瓒没管她心里打着什麽算盘，坐着轮椅去了。他私底下复建一事知情的人非常少，除了青苍青朔卢阔，也就只有她了。

沈莺歌的心思完全在黑市和火械图上面，趁着四下无人後，她立在书案前，摊开了身份文牒，这是谢瓒给她弄到的假身份，是江淮一带巨贾秦员外的夫人殷氏。

秦员外秦逸和殷氏虽不是黑市常客，但他们共同名下的秦氏船业却在江浙一带赫赫有名，就连皇家南巡的苍龙号丶漕运的官船也是他们出力所造，财资之阔绰，是世人有目共睹的，放在黑市的眼中，他们是青睐这种肥羊的。

但是，如果一上来就直奔着那张火械图而去，势必会引起怀疑。

谢瓒提点过她，黑市保存着每一位顾客的消费记录，消费越高的顾客，等级也越高，也就越有资格进入资深拍卖场，火械图就藏在资深拍卖场里。

但市面没传出火械图被拍卖走的消息，说明羌谍还没得手。

看来，这一张火械图不能明面上硬抢，只能走拍卖程序。

沈莺歌遇到的难题是，她手头上的五百银两，再加上谢瓒给的一千两银票，只能勉强在初级拍卖场使用，因为那些贵重之物，底价就以百两为单位。

黑市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人心贪念的深渊。

早知道当初就请堂主多报销一些银两了。

“你在看什麽呀？”身後传了一道好奇的清音。

竟然是赵蓁。

沈莺歌面不改色将身份度牒收好，拢藏在袖裾里，拾掇好情绪，转身过去，温婉一笑：“长公主，您怎麽来了？”

“因为我听谢相说你身子不爽利，特来看一看。”赵蓁伸出纤纤素手，戳了戳沈莺歌的眉心，“看到你眉间不舒坦，可是有心事？”

沈莺歌背对着书架上，率性抽出一本书，信手翻了几页，略显心虚：“没有，我刚刚在看这本书。”

“你在看《佞臣传》？”

这三个字将沈莺歌吓了一跳，踉跄後退一步，连带着撞到了书架，一时之间书架摇摇欲坠，作势要倾倒，甚至有好几本书从架子上坠落了下来。

沈莺歌连忙扶住一侧，赵蓁也赶上前扶住另一侧。

沈莺歌道了声“谢谢”，就蹲下来将散落在地的书捡起来，赵蓁也帮着她拣起来几本，偕同放回书架上，忽然道：“你是罗生堂党人，是也不是？”

赵蓁就是名副其实的直肠子，说话不喜欢兜圈子，也不擅于斡旋，她的眼神也沉定有力，不容对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