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女主人陶翠眼眶里还满是泪水,但按捺不住微微起身,额头上的帕子掉了都顾不上管。
屋里三个男孩愣愣地盯着这一幕,最小的三岁男孩神来一笔,竟然对着封居锦手上的冯轶喊了一句:「妹妹。」
两个字霎时间打破屋内的平静。
陶翠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亲生女儿,看着那灰败的小脸不由再次悲从心来。
不过还不等她哭出声,封居锦和阿细便再次有了发现。
「看她手上攥着什麽?!」
阿细抬起冯轶的胳膊,想要将她手中的玉佩拿下来,不过冯轶意识到对方的行为,死抓着不放,并且使出小孩的终极法宝——哇哇大哭。
整个屋子的人再次全部被她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
封居锦看着从她手中漏出的成色极佳的玉佩,开始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吩咐大儿子:「去,将爷爷请过来!」
「我这就去。」大儿子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一溜烟跑走了。
二儿子和小儿子一个才六岁,一个才三岁,忘性大,见到封居锦找了另一个备用襁褓,将冯轶包住,放在床尾後,纷纷好奇地围过来。
别说两个小孩,就是阿细这个做了许久的接生婆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站在封居锦旁边看冯轶。
冯轶穿过来已经好几天,早就适应了自己婴儿的身份,所以并无太大的羞耻心,更何况,之前的羊乳早就断掉,她被封居锦抱起来後,从之前的情绪中慢慢脱离出来,现在饿得发慌。
「哇呜……」她小声啜泣着,小嘴巴习惯性地做出一个吮吸陶壶奶嘴的动作。
阿细马上就明白过来,「她是饿了。」
她看看冯轶,又看看床头的陶翠。
封居锦也明白过来,将冯轶抱起来,走到陶翠那边。
陶翠马上明白他的想法,脸上露出极强烈的抗拒之意,搂紧了自己女儿的遗体襁褓。
见着妻子此番作为,封居锦没办法逼她,他又何尝不为自己亲生女儿的逝去痛心?
冯轶渐渐的,也从饿意中回想起目前的处境,强忍着停下了自己的哭泣,不让别人感到为难。对方没对她不管不顾丶甚至把她丢掉,她已经是感激万分了。
不多时,被封居锦谴去喊爷爷的大儿子很快回来了,身後跟着一名老爷子。
「爹,爷爷来了。」
「乖。」封居锦夸了一句,便连忙去迎父亲,「爹,您来了。」
阿细也赶忙跟着迎接,「族长爷爷好。」
刚跨进东屋的老爷子头发胡须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丶目光炯炯。
被抱在封居锦怀中的冯轶很快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视线,微微扭头,与老爷子对视在一起。
「这是阿翠生的?」老爷子一看就是还没搞清状况。
「不是……」封居锦尴尬地让开,露出身後床榻的陶翠和襁褓。
他很快就将方才发生之事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
闻言过後,老爷子垂了垂眸,视线先是在完全不看冯轶的儿媳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稍带尖锐看向冯轶,「什麽样式的玉佩?」
待封居锦将她的小手连同玉佩从襁褓里拿出,老爷子举起她紧握玉佩的手,仔细翻看。
「认不得,不是当今皇室丶亦不是季国皇室图腾,看着成色,许是哪家达官显贵……」不知道想到什麽,他脸上有些不大好看。
「你找见她之时,她身上可着衣物襁褓?」
「并无……」
老爷子哼了一口气,「衣物襁褓这般显眼并可断出大致身份的物件一点不留,独留下这玉佩,可见这孩子身份贵重,又非普通之遗弃,应当是遭人追杀,闻及你们丧女之痛,想得你们庇护,又怕殃及无辜……」
听到这话,封居锦的身体顿时有些僵硬。
屋内陶翠和阿细却没察觉。三个孩子更是懵懂。
陶翠本非常抵触的心理,在听到冯轶可能是被人追杀後,顿时有些迟疑,而听到她公公後面的话後,更是彻底软了下来。
「这孩子面无多少血色丶惫意尽显,许是刚出生便逃亡了几日,刚临盆的女人可摸不到我们这山窝,或亲娘出事,托付下人带着逃出来的……」